“离观众近不近?观众相信不?爱看不?”
栏目:艺术视点
作者:本报记者 怡梦  来源:中国艺术报

  “中国·桐乡小戏艺术邀请展”举办,创作者与专家、艺术家共同探索好作品的标准

“离观众近不近?观众相信不?爱看不? ”

  10月10日至14日,由中国文联戏剧艺术中心、浙江省剧协和桐乡市人民政府主办的“中国·桐乡小戏艺术邀请展”在浙江桐乡举办。来自山西、江苏、浙江、山东、湖南、广东、陕西、甘肃8个省的31个小戏小品进行了为期5天的展演。29个参演单位中,既有各级专业院团,也有各地文化馆站、艺术院校以及民间、业余团体,参演人员既有梅花奖演员,也有基层一线的群文骨干、各行各业的戏剧爱好者。罗怀臻、冯玉萍、李文启、周光、毓钺、许玉琢、谢丽泓等戏剧专家、艺术家现场为节目点评。近千名桐乡观众和各地戏剧从业者观看了展演。

  展演节目涵盖上党梆子、黄梅戏、锡剧、淮海戏、淮剧、越剧、包山花鼓戏、绍兴莲花落、瓯剧、吕剧、东路梆子、白字戏、花鼓戏、汉剧、采茶戏等剧种和小品、情景剧、儿童剧等样式,取材自当代社会生活与各地方传统文化,体现了近几年小戏小品创作的较高水平,收获了专家和观众的肯定。

  形式新颖如小品《人在旅途》 ,通过5把椅子的位置变换构成不同舞台空间,以异域音乐、舞蹈,象征性的肢体语言、造型表现人在高铁上挥之不去的烦扰、尴尬,观众能从每个人物身上找到熟悉的身影,感知似曾相识的生活环境、人生境遇,主人公经历种种困窘,最终在人情的温暖中获得力量。贴近生活如东路梆子小戏《二蛋闹牛》 ,讲述村民二蛋喂不饱“扶贫牛” ,想卖掉换钱,与父亲和扶贫干部发生争执,反思精准扶贫中“越扶越贫”的现象,选材与剧种特色结合恰切,戏曲程式与农民日常习惯相交融,舞台呈现生动活泼,充满当地方言特色与乡村生活气息。视角独特如上党梆子小戏《一念之间》 ,讲述小偷火场救人丢了性命,在黑白无常主持的“阴间考核”中,一生的善恶轮番上演,在一台小戏之中,生、丑、老旦、青衣等行当特色、绝活纷纷呈现,表演功底扎实,舞台呈现严谨又不乏意趣。构思巧妙如小品《局》 ,讲述诈骗小伙遇上阿尔兹海默症老太,骗钱不成反被认成儿子,老太几个回合的想起、忘记,终于让诈骗小伙放弃诈骗,留下给“妈”过生日,富于戏剧性,具有喜剧效果。

  展演节目观照着百姓关心的话题,也呼应着时代的大主题。小品《拿什么照顾你,我的爸爸》 、淮剧小戏《买房卖房》 、淮海戏小戏《三砸门》 、上党梆子小戏《请你再骗我一会儿》等,通过表现老年人的生活、情感,直面老龄化社会问题,探索老年人的生活观、价值观。吕剧小戏《渡口》 、锡剧小戏《二嫂斗气》 、上党梆子小戏《房》等,展现城乡一体化、建设新农村背景下,乡村生活及人们观念的变迁。黄梅戏小戏《审舅舅》 、白字戏小戏《公烛》借古喻今,淮海戏小戏《方向盘》充分利用戏曲的舞蹈性,不流于浅表说教,情景剧《红与黑》将下马官员铁窗中的内心活动外化于舞台,共同表达对廉政的呼唤。小品《狭路》叙写抗战故事,塑造单纯朴素、危难时刻成全民族大义的小人物。小品《铁饭碗二重奏》以两个舞台空间、两种观念对比呈现改革开放初期东北、深圳的巨大差异,具有真实年代感……

  在浙江专场演出中,越剧小戏《奇方》 《壹圆茶馆》 《酒埕口里捞铜钿》 、绍兴莲花落小戏《一刨花》 、包山花鼓戏小戏《福囡嫁妈》 、瓯剧小戏《装疯》以与众不同的选材、浓郁的剧种特色、精彩的舞台呈现获得好评。

  戏剧专家、艺术家不仅为参演节目点赞、把脉,也剖析了目前小戏小品创作普遍存在的问题。在选材方面,涉及手机、朋友圈等新鲜事物的作品,创作者掌握的现象往往比较充分,但缺乏独特视角与个人判断,对现象指向的社会心理还需进一步思考,价值取向还需进一步明确。选取社会热点如“广场舞”等题材,作品应当触及更广泛、更深刻的社会问题,不应只呈现矛盾和笑料。改革开放等有关时代主题的表达,除了追溯历史,还应寻找与当代相通的价值与意义所在。

  在创作方面,衡量好作品的标准是,“离观众近不近,观众相信不,爱看不” 。有的作品囿于比赛平台或节目时间限制,空有好点子,情节缺少回合、波折,“只有七八分熟” ,层次多些、内容丰满些更好看。有的作品过度依靠偶然推动剧情发展,不可信、不深刻,创作者还需直面问题、有意识地难为自己,多问问自己如果不依靠偶然,剧情如何发展。有的作品急于说概念、唱概念,应把精力省下来用在戏上,戏越具体越好。有的作品深入研究观众心理还不够,严格遵循铁的生活逻辑还不够,出现了“患者危在旦夕,医生讲起大道理” “可以说明情况就是不说”等“让观众干着急”的场面,不准确,不真实。有的作品依赖煽情打动观众,不是专业的情节处理方式,戏剧的更高品质来源于结构,作为小戏小品,应追求给予观众结构性的满足,不必放纵情感,“收着”表现的冲击力要比放纵更感人。

  在舞台呈现方面,有的作品舞美过于迷信声光电效果,虚拟程式配以实景照片LED,存在写实、写意杂糅,背景“吃戏” ,整体风格不融洽、舞台表达语汇混乱的情况。舞美具有从属性,应从属于作品的构思、演员的表演,需要有寓意,不能对舞台造成干扰。戏曲现代戏直接运用传统程式太夸张,需要化用,否则会让观众感到格格不入,如何恰到好处地运用戏曲程式?是让人知道它是戏,不是话剧,既有戏曲的韵味,又要让观众看着不别扭。

  中国文联戏剧艺术中心主任邓秋军介绍,目前全国各地小戏小品创作很多,但由于创作团体性质不同、组成多样等原因,作品质量良莠不齐、精品很少,此次邀请展为广大从业者、爱好者提供交流平台,经过专家点评,相互观摩、启发等,期待提高小戏小品的整体创作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