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创造是自我的,艺术传承是无我的”
栏目:艺术视点
作者:本报记者 怡梦  来源:中国艺术报

  国家京剧院“京剧行当艺术经典剧目展演”走进北京航空航天大学,“荀派班”汇报学习成果

“艺术创造是自我的,艺术传承是无我的”

  6月22日,国家京剧院“京剧行当艺术经典剧目展演”来到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为数百名师生和京剧爱好者奉献了《杜十娘》 《三岔口》 《荀灌娘》三出京剧传统剧目的经典选段。

  整场演出洋溢着青春气息。 《杜十娘》选取的是最后一场——杜十娘得知丈夫李甲为图银钱将自己卖与孙富,一夜悲愤交加、百般思量,翌日慷慨陈词、怒斥李甲孙富,沉宝箱、投江自尽。作为传统女性,她的独立、坚贞令年轻观众颇有共鸣; 《三岔口》以一段黑暗中无声的周旋与打斗展示了武生与武丑的绝技,其间惊险不断,又无不以妙趣化解,令观众领略了京剧四功中“打”的魅力; 《荀灌娘》讲述了晋襄阳太守之女荀灌娘为救父亲率兵突围、解除襄阳之困的故事。其中,荀灌娘与不学无术的哥哥论经史、述壮怀,在忍俊不禁的一问一答中,令观众对这位少女肃然起敬。

  此次演出中, 《杜十娘》 《荀灌娘》是国家艺术基金资助项目“京剧荀派艺术人才培训班”汇报剧目,杜十娘、荀灌娘的扮演者,国家京剧院花旦演员张佳春介绍,今年3月起,她和来自全国各省市院团的17名学员跟随荀派传人、京剧表演艺术家孙毓敏、刘长瑜、宋长荣等学习了《红娘》 《霍小玉》 《辛安驿》 《杜十娘》 《荀灌娘》 《红楼二尤》 6个荀派代表剧目。

  这是张佳春第一次演《杜十娘》 。“ 《杜十娘》唱很多,今天这一场有一段18分钟的唱,对我是一种考验,不苦练、没有青衣的功力,只凭花旦的技巧难以完成。 ”张佳春说,她十分喜欢这出戏,“一般的花旦戏偏喜剧的比较多, 《杜十娘》是一个悲剧,它非常有难度,也很走心,锻炼了我‘沉下来’的能力” 。

  “起初,我以为年轻观众会更喜欢《荀灌娘》这样的轻喜剧,因为它更容易懂,但是演《杜十娘》的时候,我发现大家都融入了剧情,对于人物唱腔中情绪的变化也有相应的反馈,他们看明白了。 ”张佳春说,今天的女性地位、恋爱观念和古代女性不同,但《杜十娘》依然值得唱下去,“荀派艺术非常注重对底层女性的塑造,艺术表现十分贴近生活,女性无论出身、贫富,对爱情的忠贞、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永远会有共鸣。 ”

  “ 《杜十娘》最后一场,唱极多,人物内心极复杂。 ”为“荀派班”讲授表演艺术课程的专家、荀慧生长孙、国家京剧院导演荀皓介绍,杜十娘得知自己被丈夫卖了,从痛心疾首,怪丈夫、怪孙富,到不怪别人、只怪自己;她想要投江,又怕这样一死,别人以为是失足落水,最终决定一吐心中愤懑,让爱财、爱色的人得到教训,“这充分展示了荀派艺术注重唱念、注重表现人物内心的特点” 。

  “祖父常说,表演之重在于脸,一脸之重在于眼,荀派艺术中眼睛的表演特别重要,比如‘指’这个动作,它不只是手的动作,而是一个整体造型,眼睛为主,手势为辅,还要融入人物。一个腔出来之前,神态已经有了,这是以神带韵、以情带声。 ”对于荀派如何表现人物,荀皓说,“祖父的唱有很多半音、滑音或更微小的变化,无法用曲谱记录下来,这都是结合人物内心而创造的,人物的心情如何,唱就如实地反映,而不是为了得到台下叫好而故意拔高、拖长。 ”

  此次为“荀派班”授课,荀皓叮嘱学员:“学习任何流派,先照着老师的样子做,然后融入自己的理解,按这个路子,一段时间之后,大概可以演自己的老师了,想要真正掌握这一流派的精髓,还要看一看别的老师怎么演,老一辈艺术家、流派的创立者怎么演,有哪些不同,看一看这个流派中的传承者都是如何继承、如何发展的,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这才是真正的有所收获。 ”

  “梅葆玖先生曾说自己不是艺术家,只是唱戏的。 ”荀皓以此鼓励年轻一辈京剧传承者,“艺术创造是自我的,艺术传承是无我的。所谓‘自我’ ,不是自以为是,而是认识自己。只为艺术,不为自己,才有可能成为好演员” 。

  至此,国家京剧院“京剧行当艺术经典剧目展演”已经进行了14场演出,展示了京剧不同行当、不同流派的不同特色,使广大观众欣赏经典的同时,还能了解行当的特点,接下来还将在梅兰芳大剧院小剧场、北师大二附中等地进行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