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立下” “亮火” “轻省” “真格” ……台上陕西方言朴实亲切，台下观众不禁轻声模仿起来。宝鸡市艺术剧院话剧部创排的方言话剧《梁生宝买种记》近日来京巡演。这部话剧取材自柳青小说《创业史》 ， 2014年创排，张骥编剧，由二群导演，是柳青作品首次搬上话剧舞台。

　　2014年，本报曾在长篇通讯《 “宝话”式坚守》中报道了宝鸡话剧团遇到人才短缺、场地失修、经费不足、推广基本靠口耳相传、话剧市场难以打开等困难，宝话人在困境中依然坚持“惠民话剧月月演”并创排新戏。在宝鸡市委市政府打造宝鸡市文化名片有关部署的支持下，其打造的方言话剧《梁生宝买种记》实现了此次巡演。“来到首都巡演，我们只是完成了工作中的一项，回去之后，我们的工作还要继续下去。 ”“宝话”导演冯子夏说。

　　作品以梁生宝买稻种途中的所思所想，贯穿起他二十几年的人生经历，书写了新中国成立前后，蛤蟆滩农民从佃户之苦到创业之甜的巨变，并以此为背景，刻画了主人公作为翻身农民、基层党员的内心世界。一实一虚两个时空，一明一暗两个梁生宝，一节车厢和几组简约的布景，分别代表了梁生宝的买稻种之路和他的成长之路，主人公在车厢中的思绪、梦境，随布景的隐现纷纷上演。

　　完成时空穿梭的，是两名演员扮演的梁生宝——内心的、观望的梁生宝和外在的、行动的梁生宝。

　　“这是在火车上打瞌睡的心理活动。 ”编剧张骥谈到“两个时空”“两个梁生宝”的构思时说，“要在舞台上表现梁生宝买稻种，又是坐着火车去，人在旅途中百无聊赖，会打盹会迷糊，必然会有所思所想，这段孤独的旅行中会想到很多事。于是就产生了两个梁生宝的想法。这样也脱离了原著的时间线性发展，可以自由地截取和买稻种有关联的事，同时也有利于舞台展现。 ”

　　“行动和内心要配合起来演。 ”外在的、行动的梁生宝的扮演者马少烽说，“我和讲述我的那个梁生宝要合拍，他是我的心理活动，我是他的外在表现，但不能太直白，有时候梁生宝的内心是矛盾的，我表现出来可能是一个问号，这样折射出人物的复杂性。 ”

　　梁生宝是一个在舞台和影视作品中没有被塑造过的形象，作为“第一个梁生宝” ，马少烽对这个形象的定位是，一只秦川牛趴在蛤蟆滩上，“他有牛的倔劲儿，有牛的吃苦精神，有牛的默不作声” 。作品在梁生宝的父亲身上，呈现了上一辈农民思想中仍然存在的“自家把日子过亮火”的“富农意识” ，而梁生宝作为新社会的农民，则要带领大家共同致富，具有那个时代的先进性，也为此做出了很多牺牲。马少烽表示，从这个角色身上了解到那个时代实现理想的不易，父母那一辈农民、党员的不易，在现实中找到了对应的情感，就能在舞台上呈现给观众。

　　同时兼演梁生宝爹的冯子夏介绍，由于经费有限，舞台布景非常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但也因为这样，每个演员的表演都非常投入、认真，想让观众在每个人物身上都有戏可看。

　　“作品是新中国成立初期农业合作化运动的一个缩影，塑造了朴实的农民形象、基层党员形象，用意识流的方法把梁生宝一路辗转，为多买种子想尽办法节省每一分钱，和他在车厢里的回想、生活的转变结合起来。在艺术方法上，用一个现实的具体行为串联起梁生宝幼年、童年、青年的人生经历，善良、正直、诚恳、吃苦耐劳的个性得到了很好的展现。 ”中国艺术研究院话剧研究所所长宋宝珍对《梁生宝买种记》的印象是“贴近生活”“塑造人物” ，“任何戏剧不是行动支配人，而是人支配行动，梁生宝有他的性格特点、情感基础、认识方法。中国结束了战乱、苦难，农民热爱新生活，既有一种质朴的族群意识，又有先人后己的集体意识。这样的戏剧表现具有时代的、地域的和个性的真实。 ”宋宝珍还表示，作品舞台处理流畅，场面变化很多，流动感很强，调度自然，但不奢华。意识流手法的运用证明了，现实主义可以融汇很多的表现手法。陕西方言的运用富于乡土气息、地域文化特色，更有朴实无华的情感含量。

　　谈到作品对同类题材话剧创作的启发，宋宝珍说： “对于那个时期柳青深入农村观察到的真实，我们的戏剧要建立起真实感，不能因为今天有人自私自利，就去怀疑那个时代。梁生宝经历了多年农民佃户生活，是共产党给了他土地，表现他对新政权的真诚和作为一名共产党员的责任意识，不是‘拔高’ ，符合那个时代情境下的真实。柳青参加革命很早，完全可以在城市里过上好生活，他到农村去写小说，足见当时党员是有理想、有追求的。将戏剧人物放在特定的时代中去理解，是有现实意义的。 ”

　　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重要讲话中指出，柳青为了深入农民生活， 1952年曾经任陕西长安县县委副书记，后来辞去了县委副书记职务、保留常委职务，并定居在那儿的皇甫村，蹲点14年，集中精力创作《创业史》 。此次巡演由宝鸡市委市政府支持，是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文艺工作座谈会重要讲话精神的一次实践，今年8月启动，在遵义、西宁、格尔木、金昌、白银、银川、北京、石家庄举行了8场惠民演出，受到当地观众的好评。据介绍，在遵义，观众虽然只能听懂百分之三十左右的台词，仍为梁生宝的朴实无私所感动；在西宁，有一位法国观众观看演出后表示，虽然语言不是很懂，但故事情节吸引人，表演很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