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消失的职业 二十五
悠悠酒香 绕梁依依
——贵阳朱昌酿酒技艺
  来源:中国艺术报

  或许生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贵阳人,没有不知道“朱昌窖”酒的。我是因为父亲总喜欢喝这个酒,再加上小时候在朱昌上过学,对这个酒有一种格外的亲切感。80年代的贵阳,“朱昌窖”酒辉煌到满街都是广告招牌。人们也许已经忘了,“朱昌窖”酒曾经远销海外,与茅台酒、五粮液、泸州大曲一同名噪一时的沸腾景象,后来发展到买“朱昌窖”酒,要市领导签字,好生了得。

  “大盈若冲,其用不穷” ,“朱昌窖”酒或许没有能力遵循圣人说的“不欲盈”这样的法则,所以,它的消亡存在着一定的必然性。八九十年代的朱昌镇有多大、有多少人口,我没有去追寻数据,但仅这样一个镇的酿酒师,就多达千人。我们可以想象出这支庞大的队伍埋首操作于自己的小酒作坊的情形,那时出现了家家户户都酿酒的繁荣景象。

  其实货真价实的“朱昌窖”酒,有着精细的无可比拟的工艺,其酿制窖酒使用的工艺多达49种。各家都有配药的不解之秘,是中医药和酿酒技术的一次完美结合。即便是再完美,也许也奈何不了“全民皆兵”的盛况。

  去朱昌那天,天气格外好,汽车一路开到朱昌镇的老化肥厂时,我突地挺立起来,儿时上学的情景就在眼前。我们家住在一个叫茶山煤矿的地方,来朱昌公社上学,每天都要经过化肥厂。那时的化肥厂很热闹,住着很多年轻的工人,所以那样的“生气” ,我至今还能记得。汽车再往前开,就是当年的酒厂了,之前我没有搞清楚,原来市政协要求调研的“朱昌窖”酒,写的就是小时候知道的这个酒厂。

  这个酒厂早已经不存在了,车是来接当年的酿酒师的。车停在已经破损不堪的老酒厂路边上。这个酒厂是70年代的乡镇企业,生产也是热火朝天的。那时我们放学的时候,正赶上酒厂里往外除酒糟,工人用板车拉着,准备将这些东西拖去喂猪。我们就一路尾随其后,用手抓着热腾腾的酒糟,边走边吃。还记得那些包谷全是马牙包谷,黄澄澄的,很大,酒气很重,吃上几颗就会有一种“糟”的气味,让人感觉头“闷” 。那时也许因为放学时,正赶上饥寒交迫,吃点带热气的东西暖和,或许更多的是顽劣,就喜欢拖车的人回过头来看我们一眼时的恼怒。

  酿酒师李洪顺上车后,我们很快就来到了他家的住处。李洪顺最早是朱昌酒厂的考酒师,夫妻二人都在厂里搞技术工作。乡镇酒厂垮掉后,他们夫妻开起了自己的酒厂,并在原来的工艺基础上做了一定的改良。他们的酒厂办得十分火红,获得过很多的奖项。李洪顺夫妇告诉我们说,朱昌酒除了配方独特,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水。朱昌青山脚下有一个洞,清泉从洞中流出来,源源不绝形成一口井,此水酿出来的酒自然与别处不同,哪怕配方相同,其味道差异都很大。小时候我们常集聚在那口井边喝水。我曾经在一篇写邓丽君的文章里,提到过我们在井边遇见那个唱“美酒加咖啡”的“不良少年” ,这就是那口井。井,留给我的记忆无以抹去。成年后曾无数次回朱昌,总是会远远地寻着那口井,还有井边蜿蜒很深的小路。现如今井枯了,出现的是“人非物也非”的苍凉。

  李洪顺家的酒厂就在他们家的院子里,这就是当年引领全朱昌人民辉煌一时的酒厂。厂房不大,屋顶已垮塌,房内当年的土灶,空空地留着几个破碎寂寞的灶孔,灰头土脸的缸,阳光从顶上破开的洞口漏进来,整个景象都已无法让你想象出当年的火热。

文/姜东霞 图/姜东霞 李新祥

 

    现今已经破败不堪的酒厂,让人无法想象出当年朱昌家家户户都酿酒的繁荣景象。

  在条件简陋、略显苍凉的工厂里,酿酒师傅依旧在忙碌地劳作。

    记忆中那些用来酿酒的包谷全是马牙包谷,黄澄澄的,很大。

    在酿酒过程中温度控制很重要,诱人的酒香慢慢散发出来。

    除了配方独特,用朱昌青山脚下井中清泉酿出来的酒有着与别处不同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