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时代之路
——读杨雪自选散文集《故乡是我的,也是你的》
栏目:书中艺
作者:山鹰  来源:中国艺术报

《故乡是我的,也是你的》 杨雪 著
中国经济出版社 2019年12月出版

  对很多人来说,故乡是深藏在内心的柔软。原生地昔日寻常的景观,却成了游子奢侈的回望。这一时代的群体意识,引起文学的乡愁表达,而且近乎于泛滥。那么,在众多的“故乡”文学表达中,杨雪新近出版的散文自选集《故乡是你的,也是我的》中六十篇散文会怎样表达呢?他的作品是否会写出有别于他人的味道?书名里“我的”也是“你的” ,到底包含作家何种用意?

  杨雪自选散文作品的语言表达,文字心境呈现有活泼纵情和沉稳收敛两种风格,因作品创作的时间跨度附着其人生阅历、时代变迁的明显痕迹。杨雪的散文立足于对故乡的情愫和依恋,达到与阅读者的情感共通。红色文化、乡村发展和脱贫致富三大要素是其散文集的主线。

  杨雪的散文从泸州出发,经川东南、川西南延伸到祖国西南,甚至国门之外。他游走山水、村寨而行笔,从风物、人情、世故这些细微里打捞出壮阔的历史脉络,让阅读者体悟民族精神根植在广袤的土地深处。六十篇散文,涉及近现代护国战争、红军长征、社会主义建设、精准扶贫、乡村振兴。由此可证,作家对自己作品的价值取向要求:赋予自己的散文民族精神,并为民族振兴而呐喊。

  杨雪的散文意在追溯安定美好的源头——民族先贤、革命先烈的奉献牺牲,顽强奋斗。写红军长征召开双沙会议的红军总司令部旧址,坚信“中国梦”必将实现;写叙永的1935年初,负伤掉队的小红军英勇就义时的话激荡人心:“我只要工农的苏维埃! ”他写泸县中共地下党为配合中央红军四渡赤水组织的石顶山武装起义,以及“川滇黔边区工农红军游击队”的浴血奋战;他追寻着红军长征在云贵川交界的足迹,翻开鲜为人知的革命史篇:毕节的爱国人士周素园放弃荣华富贵追随红军北上抗日;合江县的桂林园主人向玉章向往革命,并在石顶山武装起义前被吸收为中共党员;护国陈醋厂继承人刘振美用家族的钱财支持中共地下党,被国民党反动派逮捕后,在重庆渣滓洞受尽严刑拷打,牺牲于新中国成立前……散文《两个草地人》里,杨雪描写一位长征时负伤流落草原的老红军,老红军穿藏装,说藏语,已与草原融为一体,自愿做了红军烈士陵园的守墓人,“几十年间,他除了守着他们的陵墓,更重要的是守着他们为正义、自由、幸福而舍身忘我的精神” 。动人心灵的文字,令读者一次次热泪盈眶,对“信仰”二字深思。杨雪的作品体现了“文以载道”的中国传统文学理念,深层、根本、永恒的爱国主义情怀与读者产生共鸣。

  五千多年来,在中国农耕文明的厚土上,中国农民守望田园,辛勤劳作。随着国家工业化发展进程的提速,城镇化趋势加快,振兴乡村,使城乡富裕的差距减小,扶持因各种原因尚未脱贫的农村家庭致富,精准扶贫的国策深入人心。杨雪对这一时代大主题高度敏感,满怀热诚、发自肺腑地赞颂。 《花海漫步》中,他描绘赤水镇的万亩李花、桃花次第盛开的美景,大呼“让观光农业与富民之路有机结合,走出了一条深受人们欢迎的康庄之途” 。《希望的土地上》杨雪用力书写毕节的经济腾飞,空港、高铁、高速、产业园区、科教产业的引进落地都是作家笔下风情。 《走雷波》赞誉脐橙给一个村庄带来的丰厚收入,精准扶贫让铜厂沟村的彝族同胞从高寒山区的破土屋搬进移民新村,绽放灿烂笑容,以及为防返贫而为彝族同胞制订种养规划,将精准扶贫的成果与长远规划实实在在地呈现给了阅读者。

  《故乡是我的,也是你的》一书中,以人为题材的散文篇目不多,但阅读起来非常震撼,给阅读者带来难以形容的冲击感。 《新街子纪事》写四个童年玩伴的多舛命运,余雷、大毛、简三、小十有着不同的原生家庭,却皆有因贫穷而迷茫的童年和不幸的生命结局。该篇笔调冷峻,情绪忧伤,令读者体验到痛彻心扉、情感起伏。杨雪写亲见过的贫穷对人性的摧残与毁灭,令人看到贫穷不只是物质上的困窘,更会引发精神缺失而人性扭曲。其他散文中那些经过精准扶贫而脱贫致富的百姓幸福生活、乐观向上精神面貌,与此形成强烈的反差和对比,从而,时代进步的轨迹便清晰自然地凸显。有了这种从压抑到喜悦的情感抒发之阅读体验,阅读者会发自内心地为农村实现小康而欣慰,为精准扶贫的国策而鼓掌。时代的正能量洋溢字里行间,浓烈的时代气息不言而喻。作家的故乡和阅读者的故乡在精神层度和生活角度上便找到了重合、相似处。确实,我的故乡虽然人不相同,物有差异,但和你的故乡一样,一草一木,传说故事,以及那种属于一方的味道和山水的精神气质慢慢由熟悉而认同。由此,杨雪的故乡有了广泛的意义,避开了乡愁作品因思念而流溢笔下的沉郁,让读者对自己的故乡当下的发展、百姓笑容、人们的幸福感和对美好生活的追求重新定位。这是属于作家自己的阳光自信的心理状态,更是当代华夏大地上人们的精神面貌:乐观、追求、自信、快乐,个人有着自己的小幸福,也跻身于时代的大潮流。

  《故乡是我的,也是你的》一书也存在着阅读者感到遗憾之处。自选集所选散文作品时间跨度较大,给阅读者感觉难以体现作家语言风格。就杨雪自选集的散文来看,在场性和亲历感强,写景写物有细致纹理,写人对人物个性传神到位,显示出作家几十年文学创作的功力。杨雪的散文抒发感情时,语言诗化优美,部分作品的结尾对风物的认识惯于以排比推进感情,如此任感情自己奔涌,有时就显得有点收不住情绪的缰绳。同样,在某些展现地方现实风物的散文中,作家很想尽可能写出当地的美食特产、名胜景区,便以列举加以记叙,难免有繁琐之嫌,影响到散文的整体性和美感。

  《故乡是我的,也是你的》因阳光、激情的笔调,在它的字里行间缓缓流动时代的美好与幸福,令我们感受到时代的脉搏和历史的真实。因为,我们的故乡正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道路上大步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