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上的旗帜(外二首)
栏目:诗苑
作者:杨恩智  来源:中国艺术报

这是一杆简易的旗帜

低矮的旗帜,却是一杆标准的彩旗

它孤独地立于龙头山镇

位于杨家松顶的营盘村银厂坡废墟之上

旗帜之旁,一个光着上身

裤脚绾得一高一低的汉子,虽然站得

比旗帜高,却也站得比旗帜

更孤独

一架架直升机从上空呼啸而过

汉子不再呼喊,旗帜不再猎响

他们,只希望用那倔傲的身姿

引得面包和牛奶,甚至救援队伍,从天而降

救SOS命

孩子,你用石头摆出的“救SOS命”

具体是什么意思

他们说,你从思想品德书上知道

SOS是国际求救信号

我不知道。我是看到你摆出的它后

才从网上查阅这几个字母组合,只是,我查出

SOS,本身就有“救命”一意

可你,又把这“SOS”摆在了“救命”一词的中间

你这是救命中的救命么?

我不解

14岁的孩子,冯源涛

我情不自禁地呼出你的名字

看着你坐在山腰坪干上

双手被晒成了古铜色

同样古铜色的双脚穿着的是绿色胶鞋

皮肤比你白,穿着的是皮鞋,读过的书也比你多

  的我,面对你,自愧不如

你的目光,看向的是我眼前这张照片的外延

那是远处的山峰?还是脚下的山谷?

千山苍翠,万屋残破

多想,多想你转过脸来让我看一眼你的正面

可我,又真担心你转过来

我担心,我潮湿的目光,碰上你清澈

  而又深邃的视线

会瞬间无路可逃

网上说, SOS三个字母组合

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只是因为它的电码是“…---…”

是电报中发报方最容易发出、接报方最容易

 辨识的电码

可在这儿,我知道,你摆出它们

是多么的不易,你不但摆出了它们

还在它们的两边,摆上了“救命”两字

你是担心,看到它们的人不认识

“SOS” ,还是不认识“救命” ?

网上说

许多人都认为“SOS”是三个英文词的缩写

认为是“Save Our Souls”

—— “拯救我们的灵魂”

孩子,此时,我真不希望你考虑得这么深

在这里,我希望你摆出的就只是“救命”二字

爸爸不哭

爸爸不哭

让我给你把泪擦去

人死不能复生

你再是怎样的哭

妈妈也不会回来

爸爸不哭

让我给你把泪擦去

人死不能复生

你再是怎样的哭

兄妹也不会回来

爸爸不哭——

让我给你把泪擦去

人死不能复生啊

爸爸不哭,爸爸

现在,我很想要你也给我把泪擦一擦

(作者为《昭通文学》编辑部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