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中国最土的艺术放上世界最高的平台
——访中国农民书画研究会副会长、大展策展人毕铭鑫
作者:本版采写 刘畅  来源:中国艺术报

  毕铭鑫是做电视的,在中央电视台做农业节目。多年行走,多年观察,他对乡土文化和原始的乡土气息的热爱已经渗透到骨子里。在一次次接触各地特色文化的过程中,他一路观赏、一路感动,朱仙镇的木版年画、阿勒泰的刺绣、云南普洱的绝版木刻让他如痴如醉。于是,他萌生了一个念头——为什么不能把中国最土的艺术,放上世界最高的平台?

  5月21日至23日,中国常驻联合国代表团、中国农民书画研究会、联合国国际健康与环境组织倾情推介,“世界情·中国梦——中国农民画精品暨东丰农民画赴联合国总部大展”成功举行。作为大展策展人,毕铭鑫如愿看见绚丽多姿的中国农民画绽放世界舞台,而作为中国农民画发展传承的推动者,他的努力才刚刚开始。

  笔者:让土里土气的中国农民画登上时尚、现代的联合国总部,是什么原因促使你做这样一件事?

  毕铭鑫:我是做电视的,做农业节目《乡村大世界》 ,做了17年。做着做着我发现一件事,在农村有好多舞文弄墨的文化人,过年了给乡邻写对联、画门神,他们才是真正的“乡绅” 。这些农民画家有很多故事,他们的每一幅农民画背后都有故事,我们想把它展现出来。农民画家缺少一个舞台,我们在电视栏目中讲述他们的故事,也做了3年的“十大农民书画家评选” ,但是这远远不够。我们能不能把中国最土的艺术,放在世界最高的平台上?

  笔者:这些年一直关注农民画,你与农民画有着怎样的故事?

  毕铭鑫:上世纪90年代,我去看过开封的朱仙镇木版年画,也去拍过宜兴的紫砂,在浙江嵊泗我发现当地老百姓的画特别有张力,用油画颜料直接画,也不打底稿。1998年到2000年,我一直在关注新疆阿勒泰哈萨克族的刺绣。后来我慢慢发现,农民美术外延是很大的,其实中国农民基本尝试过现在所有绘画艺术的方式。前阵子我去山东巨野看到那边的工笔画,画面特别精致,我买了一幅小狗的画,画面精细到每根狗毛都画得惟妙惟肖。

毕铭鑫与联合国副秘书长彼德·朗基斯-蒂芬索合影

  笔者:很多人对农民画的定义有误解,你如何定义农民画?

  毕铭鑫:在我看来,农民画是中国画的母体,辈分极高。农民画是最远的,又是最近的。原始社会的岩画,我们可以说它是农民画,这个最远;至于近的,上世纪50年代农民画真正兴起, 《辞海》上有了它的定义,被列为一个画种。

  这次办联合国大展,也是想重新梳理农民画的概念。农民画有两层意思:第一层含义,它是农民画的画,种类极为丰富,包括版画、剪纸甚至油画;第二个层次才是农民画,它属于独立画种,有着鲜明的特点。

  笔者:农民画确实有很多值得考究的内容,值得去推荐。

  毕铭鑫:对,看了很多地方的画之后,我就觉得咱们农民其实很了不起。之前,一说到农民,很多事情就不值钱了,农民画也是这样。有一次,我去一个农民画乡碰到一位老先生,我问他是不是农民画家,他硬把我拉到外面私下说,当地农民画是他领着发展起来的,但他不能对外说自己是农民画家。因为如果说是农民画家,他的画价格会低很多。后来我跟他们聊天喝酒,我说我做这些推广的事是向农民致敬,向民间艺术致敬。农民艺术家拥有的才华从某种角度来讲,不敢说比学院派好,但一定不比他们差。他们是为了表达而画,为了身心愉悦,所以,他们特别了不起。农民画家们听了都很兴奋。

  笔者:如何发现农民画家的伟大?

  毕铭鑫:现在很多人说一些画家无病呻吟,很多学院派创作雷同,而农民画不雷同的原因就在于,把生活里的事物当题材,比如鸡、牛、鸭。随着互联网的发展,他们的视野也变宽了,他们开始关注人类生命进程中的东西,对环境、和平、健康和自己的命运这些主题都开始关注。比如《好邻居》 ,色彩极艳,一个个小家庭,小孩在给喜鹊喂食;东丰农民画家还画了一幅主题画叫《和平鸽》 ,上面是和平鸽,然后画了很多国家的国旗,下面是风筝,也有中国元素,代表着“世界情·中国梦” 。农民画家心中有色彩,于是黑猪画成彩猪,黑牛画成彩牛,农民画其实是高于生活元素的,不是如实的。

  笔者:农民画慢慢发展起来,未来是否可以进行产业化发展?

  毕铭鑫:在农民艺术家的表达下,政府进行了一些产业性的扶持和引导,慢慢走向产业化。在吉林省东丰县,现在农民画家的队伍已经达到了5 . 2万人,这得益于当地政府的很多措施,如当地的农民画已经被列为中小学必学科目,制定优惠政策已经吸引到有实力的文化公司到当地发展农民画产业。

本版采写 刘畅  本版文图由中国农民书画研究会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