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搞乱了我们的文化记忆
http://www.cflac.org.cn     2011-09-02     作者:杨兴     来源:中国艺术报

    对于身处异乡的人来说,家乡是由一个个记忆拼凑而成的。在城市化建设如此快的今天,游子对家乡的记忆随着大规模拆迁逐步被抹去。我们保不住世代居住的老屋,保不住儿时捉迷藏用的矮墙,保不住与奶奶一起晒太阳时坐的石板……但也许我们可以保住城市中被保护起来的古迹。正是这些古迹见证了城市的历史变迁,保存着市民的集体记忆。不幸的是,随意搬迁不可移动文物的事情正在我的家乡发生着。据8月29日《人民日报》报道,齐齐哈尔市拟将10年前迁出市区的文物保护单位黑龙江将军府斥资近亿元迁回原址。正是在这一迁一回间劳了民、伤了财不算,有着冠冕堂皇“文化”理由的事也成了众口指责的“瞎折腾”。

    作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的黑龙江将军府兴建于清康熙三十四年,是清朝在全国设立的14个驻防将军之一的黑龙江将军在卜奎古城的官邸,原址位于齐齐哈尔市中华西路6号。将军府历经清代8个王朝,被任命的76位将军中有71位进驻过该府邸。300多年的风雨中将军府见证着城市历史。1999年为了道路扩建,地方政府做出错误决策,将将军府迁往齐齐哈尔重要旅游区明月岛。如今又借着“打造”历史文化名城的旗号,欲将将军府迁回原址,其不尊重历史文化传承规律、盲目蛮干的真相路人所指。

    “近年来,新一届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深刻认识到历史文化的重要性……”市政府一位领导对《人民日报》记者说。但不知是否真正认识到,错过一次后再犯相同的错误就是荒谬。第一次搬迁,使将军府脱离了其原生的人文和自然环境,这次错误已经成为将军府历史命运的一部分。搬迁后的将军府已经和明月岛上的环境相得益彰,成为城市新文化的一部分,它既是清朝的将军府,也是我们这些当代人明月岛上的将军府。搬回来后是不是还要把将军府周围的人文和自然环境都恢复成清朝的老样呢?这样是不是才更“历史文化”了呢?其实借尸还魂的将军府就算搬回来,也无法与周边环境融入,只会像个“小三”一样插足在高楼中间。坐落在卜奎北大街东侧的黑龙江督军署就算与将军府再一次隔路相望,也许也认不出这位当年被“流放”明月岛的“老友”了。

    历史文化名城是规划、设计出来的还是传承、保护下来的?这是值得思考的问题。“鹤城旅游三处好,鹤乡、大楼、明月岛”虽然是多年前齐齐哈尔百货大楼宣传自己的口号,但从中不难看出明月岛在齐齐哈尔人心中的地位。两次搬迁不仅毁掉了将军府,也毁掉了一代人对明月岛的记忆。明月岛上让我记忆最深刻的是儿时坐过的环岛小火车和绿树掩映中的将军府。将军府矗立在岛上的这10年里,无数市民前往游玩,将军府在其记忆里刻下了新的痕迹。想起将军府我仿佛闻到了全家人在府门对面不远处草坪上欢乐烧烤的味道,仿佛看见了一起在府门前用笑声和合影告别少年时代的高中同学。高中毕业旅行时那最后一张合影必将成为我对明月岛上将军府的最后记忆,这点记忆将随着将军府迁移而永远定格在照片中。《人民日报》此报道一出我便打电话询问家人和朋友,家里的长者虽然近些年多次去明月岛将军府游玩,但还是坚定地告诉我将军府就在中华西路上,但是把明月岛上的将军府搬回去是“瞎折腾,那不是原来的将军府”。而高中同学也坚定地告诉我将军府在明月岛上。两方的坚定让我知道,其实真正的将军府就在每一代市民的心中。无论如何搬迁,它都在心里想着的地方,这就是历史记忆。错误已经酿成,既然不能很好地保留物质的历史古迹,就请不要一次又一次拆掉我们的记忆。如此下去,终有一日几代人都找不到心中的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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