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二”带来的快乐——评动画电影《兔侠传奇》
http://www.cflac.org.cn     2011-07-29     作者:朱小鸥     来源:中国艺术报

    我被影片所感动,感动于它对儿童观众审美特质的尊重。没有长期潜心的研究、乐观的心态、开朗的襟怀,很难准确而又惟妙地描绘出如此具有喜剧色彩的“笑果”。

    我喜欢看动画片,尤其是和孩子们一起看。一次在宁波,和几百个小学五六年级的同学一起看《宝葫芦的秘密》,只听见掌声如潮席卷全场,达60多次。前几天和专家们一起看新出品的《兔侠传奇》,放映厅灯一黑、银幕一亮,男主角兔二一亮相,我就忍俊不禁。那长得离奇的白脸上,眼如芝麻小、口如蚕豆大,一颦一笑、眉目传情,尤其是配音演员范伟一开口,那独具憨态的魅力和幽默的语言更使人乐不可支,只听见周围传出观众憋不住的笑声。

    我被影片所感动,感动于它对儿童观众审美特质的尊重。没有长期潜心的研究、乐观的心态、开朗的襟怀,很难准确而又惟妙地描绘出如此具有喜剧色彩的“笑果”。

    虽是初看,但也窥见到了影片创作的一些“诀窍”。

    首先是形象的设计。男主角“兔二”不英俊、不帅气、不魁伟,甚至可以说奇形怪状到可笑;不精明、不善言谈,连自己答应武林盟主送交统领武林令牌的重要性也稀里糊涂;对收件人的性别不清楚,连遇见牡丹时还把名字听差音,错失递交良机,一路上闹笑话。但有一点绝不含糊,那就是坚守诺言,一定要把令牌亲手送到牡丹手里。有了这条道德底线,兔二的一切笨拙、洋相都变得可以理解,滑稽也变成了可爱。

    这是一个聪明的设计,它符合今天观众的审美观念。美是流动的。中国电影美学形态的演变更是和时代社会进程紧密相连,与中国现代美学发展基本同步的。新中国成立之初,受传统美学的影响,少年儿童电影创作强烈地表现出时代主流的要求,社会美学的影响和教育工具的认识达到前所未有的呈现,开启了浪漫化地歌颂英雄倾向的美学时期,于是《红孩子》《鸡毛信》《小兵张嘎》等影片应运而生。改革开放后,人们的审美标准有了明显的变化,从传统美学形态迅速转变为现代美学形态,由对英雄模范人物的歌颂赞美转向对普通人生存状态的关注,使审美潜入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以平民化的视角,揭示平凡生命的价值。也正是这种具有当今时代特点的新观念,使兔二这个卖油炸糕的草根小子在作品中成为了遵守诺言、坚守诚信的精神代表,并拉近了他和观众的距离,使观众尤其是小观众开心,觉得兔二就是自己身边的伙伴,兔二能做到的自己也能做到,甚至可以想出更妙的办法,做得比他还好——信心增加了,榜样并非高不可攀。

    《兔侠传奇》另一个让人开心的窍门是“大事化小”,用生动的细节组成推动故事发展的情节线。简言之,贯穿全片的动作线就是“寻找”。线索很单纯,可如何寻找就“学问”大了。按照常规的思路就是“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给主人公安排几个波澜起伏的大挫折,让困难一个比一个艰巨,痛苦一个比一个纠结,以考验主人公吃苦耐劳的精神和不畏折磨的毅力。如劈山救母的沉香,那是一种很典型的苦难教育,是长辈教育孩子的好教材,但这种教育方式常常会引起正处于成长期的少年的某些逆反情绪,在他们的生活中,在课堂、在影院、在电视屏幕前甚至在饭桌上,都不缺乏这样的教育。能不能换个法儿?拍一部精彩好看的动画电影,一部既表达中国精神、彰显传统文化气息、又能使观众喜爱、让他们快乐的动画片,我认为《兔侠传奇》开了一个好头。孙立军导演跳出了一些常规教育习性,由个人审美转换为探索观众的审美需求,尤其是动画片最忠实的观众——少年儿童的审美特质,其中一个重要的手法就是把握好细节,细节生动了,人物也就活了。《兔侠传奇》正是利用一连串生动的细节,将充满挫折的苦难过程变成了诙谐可笑的乐趣。孩子们最容易被影片中零散片断的有趣细节和风趣对话所吸引并在其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从而产生认同。成人对艺术的把握更多是结构性的,对影片的解读是一种整体认同基础上的认识和感悟,而孩子们由于生理和心理特点,在观看影视作品时,他们的兴奋点由于年龄不同而有明显的差异,其注意力分别约为:3岁—3分钟,4岁—7分钟,5岁—20分钟,7岁—35分钟。孩子的学习能力(指潜力的开发,不是指知识的积累)40%在3岁前,再30%在8岁前就已开发。《联合国儿童权利公约》就强调指出,有关儿童的一切事项必须要尊重儿童的发言权,因为儿童具有一种判断的潜力,如果得不到重视和参与,这种潜能会逐渐消失;如果积极参与,则能发挥自己的潜能,成为一个具有独立思考和判断能力的人。

    儿童电影应该是快乐的电影。几百年前,从康德提出儿童文艺“游戏说”之后,儿童文艺的属性究竟应该以严肃的说教为主,还是以游戏快乐为主,这两种主张就开始了长期的争论。然而事实证明,经过长期的历史淘汰,流传下来的经典之作大多是充满活力和欢快的作品:如故事荒诞离奇、牛皮笑话连篇,但又充满风趣机智、幽默讽刺的德国拉斯伯的《牛皮大王历险记》;又如被许多国家录入小学语文教科书的马克·吐温的《汤姆·索耶历险记》;意大利科洛迪描写木偶皮诺曹离奇冒险经历的《木偶奇遇记》等等,这些作品给儿童文艺带来了丰盛的创造力。

    儿童与生俱来就有渴望自由、向往无拘束地玩耍的愿望。当影视作品给予他们更多的呵护、宽松和欢乐,使学校、家长、社会等外部动力与儿童内在的、不可逆转的成长趋势和谐相融、相互呼应时,学习和成长就都会变成一种快乐,而快乐对于孩子的成长有着非凡的意义。快乐中的孩子才能去梦想美好的未来,给自己的精神世界打上一抹亮亮的粉底,才能以乐观的态度去面对生活的波折和坎坷,从而在更高层面上达到一种精神的和谐。把快乐还给孩子吧!它既有现实意义,又内涵着人文关怀,更是一个关系着孩子一生成长发展的重要哲学问题。

    最后还想说句并非题外的话。目前许多国家提出了儿童电影与家庭电影的关系,有的说儿童电影是以儿童为目标观众拍摄的,家庭电影也是为儿童拍摄的,只是把祖父母囊括了进去;也有的认为家庭电影已包括了儿童,只有拍摄家庭亲情电影才能取得更大的商业效益。我认为,无论哪一种都不能忽略了少年儿童电影的审美规律,因为它的接受者是成长着、迅速变化着的少年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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