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放飞,真好!——中央芭蕾舞团第二届“芭蕾创意工作坊”晚会观后
http://www.cflac.org.cn     2011-05-20     作者:于平     来源:中国艺术报

    “冯英老了”!这是大幕开启前我在阅读场刊时的第一印象,当然我指的是心态。场刊上有这位现时中芭当家人的一段寄语,其中说“这些可爱的年轻人为第二届‘芭蕾创意工作坊’晚会放飞了湛蓝的天空”,还说“我能够感受到小编导和演员对于自由的理解,也赞叹他们无与伦比的想象”。说实话,我不太喜欢用“无与伦比”这样的字眼,但冯英是真诚的,真诚得都不在意别人怎样来看“当家人”的“护犊子”!她只是一味地被“可爱的年轻人”感动,也更是一贯地为“激情澎湃的年轻人”喝彩。真是些激情澎湃的年轻人!这激情何止“澎湃”更在“燃烧”!不然他们怎会将晚会命名为《芭蕾星火,可以燎原——为了革命精神的传承与创新》。团长冯英和书记王才军(这是两位当年的芭蕾大师)告诉我,因为今年正值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也是辛亥革命百年纪念;他们希望年轻人澎湃的激情有一个起爆的导索,有一个“给力”的引擎。

    那么,“革命”对这些年轻人意味着什么呢?张翼翔说“革命不只是一个时代的结束与另一个时代的开始,它是人类为了自由、平等、光明而进行的无止境的奋斗”,于是他创意了“无止境”的《某时某地》;邢亮说“每个人都向往自由,每个人都在进行自己的革命,辛亥革命……仍然指导着人们反抗压迫,追寻自由”,于是他创意了《Looking for Freedom》;王思正说“回望历史长河,再凝视自己所处的时代,发现亘古不变的依旧是时代的造物者们对自由的追求和对民主的向往……每个时代都需要撞钟人,而在所处时代里的每个人都要敢于撞钟”,于是他创意了寓意“革命”的《撞钟》;还有王琪说“我们走过的路是先辈创造的……那就让我们做一个淳厚善良的赤子……永远真诚地走下去”,于是她创意了《走过》……

    对于这台晚会的9个节目,我不想去评说挪威编导翁·玛格丽特·诺德塞特、中芭资深编导舒均均分别创意的《海上夫人》和《心灵密码——我和我的父亲》。因为,诺德塞特言说的是易卜生时代的“女性革命”,而舒均均的言说更多地沉浸于对“革命”的追忆。让总导演张镇新为代表的可爱的、激情澎湃的年轻人“理解革命”,对于当年的“革命”和当下的“理解”都是至关重要的。因为当年的革命若不能在当下的理解中透过具体的形态而直抵本质的追求,我们何以去谈“为了革命精神的传承与创新”呢?虽然中芭的第二届“芭蕾创意工作坊”巧合了“革命”的“大纪念”,但我却认为中芭在去年此时推出的“第一届”更具有“革命”的意义,因此我也视“第二届”为“第一届”的传承与创新。同时,我也并刻意地延续上一届《年轻的天空,真好!》的“观后”,续写了这篇《自由的放飞,真好!》。

    相比较而言,在“第一届”中就已经亮相的4位年轻人,其作品的创意更老道也更周全些。比如张翼翔的《某时某地》,不仅知道了该怎样去创意能更准确表达某种理念的动态,而且知道了运用照明、布景的遮蔽和敞亮来强化表达,知道了“照明”原本也可以“照暗”且“布景”原本也可以“布空”。又比如王琪的《走过》,不仅知道了该怎样结构起一个流畅的叙述,而且知道了结构不只是“叙述的结构”也是“叙述本身”,知道了如何结构不同材质的叙述也知道了“解构流畅”的叙述有时使叙述更有力量。还比如张镇新的《与妻书》(我与冯英说叫《曙色》或许更好),不仅知道了如何充分发挥“调度”的视觉效应,而且知道了运用色温反差、体量反差、布局反差来强化视觉对比,知道了如何更“艺术地”去表达“理念”。还有在“第一届”中就已经亮相的王思正,他的《撞钟》不仅是捕捉到了一个很好的“仰望星空”意象,而且他居然能集作曲与编舞于一身。看他的作品时我对冯英说,目前“动态形象”似乎更多地在图解“音乐形象”,如将作品改名为《叩问》,或许能找到发展“动作动机”的更好路径。同时,更多地思考“动态形象”的特质从而实现对音乐逻辑的超越,是王思正在“放飞”中应求索的真正“自由”。

    晚会的另3个作品《碎片》《止息》和《Looking for Freedom》的编导是“第二届”才初出茅庐的,因而他们的作品不约而同地采用了双人舞或三人舞的形式。余波创意的《碎片》试图将琐碎的人生记忆组接起来,之所以去组接这些“琐碎”,一是他认定个人既往与当下的距离无不填充着“琐碎”,而是他认定个人就是成长于“琐碎”之中并将携带着它们走向未来。很显然,余波的“记忆”有些沉重,但这些“记忆”的组接却似乎因“流畅”而轻松……余波自己参与表演的双人舞虽语汇单调但也不失新颖,而组接起来的“碎片”仿佛随机拾取却又体现出某种“必然”,我半开玩笑地对冯英说:“余波的《碎片》不如就叫《……余波》,会显得更具‘轻装前行’的年轻品质”。李俊创意的《止息》也是个双人舞,“止”和“息”都有“裹足不前”的意思,当然也可以设定为下一个“格朗·日代”前的“普立叶”(法语芭蕾术语——“高跳”前的“下蹲”)。我奇怪的是,即使要“止”要“息”,李俊也犯不着用古曲《广陵散》来编芭蕾“双人舞”呀!但平心而论,李俊的双人舞设计并不听从古琴曲“一咏三叹”的泛音,他关注并且仅仅是关注“双人”关系的和谐、特别是把本来不和谐的关系做得“和谐”,这使得《广陵散》淡逝为若有若无、渐行渐远的背景。“你何不就把作品称为《修行》呢?如你所说的‘用修行寻找失去的智慧’”?我真想这样向李俊建议。在三位新加入“工作坊”的编导中,我更喜欢邢亮的《Looking for Freedom》,这倒不是因为他既说了“革命”又说了“自由”,而在于他把复杂理念单纯化,把政治概念艺术化,使得这个纯一色男子“三人舞”单纯而不单调,表现出一种“反抗着并追寻着”的“有意味”的单纯。

    接连看到了两届“芭蕾创意工作坊”,也终于明白了冯英的良苦用心:她通过这个“创意”平台的搭建,一是为年轻舞者提供了思考的空间,二是为国家舞团蓄积了创新的力量,三是探索着舞者二次就业的新路径,四是释放出舞团持续发展的新追求……我喜欢中芭年轻人的“芭蕾创意工作坊”,但不是因为它“无与伦比”而是它带着比比皆是的缺憾却跌跌撞撞地呼扇着稚嫩的翅膀……于是我认真地建议冯英,将两届“工作坊”的作品请王玫同志过目并请她真率地指点。我相信,王玫这位我心目中的“年轻大师”能帮助中芭年轻人在“自由的放飞”后去逐步实现“放飞的自由”,在拥有放飞的权利后去稳步获得放飞的能力!有一位舞蹈的智者说,思想能走多远,身体就能走多远!我想补充的是,思想有多年轻,身体的表达就有多年轻!突然想到,“芭蕾创意工作坊”作为年轻人表达的平台不正体现出冯英本人“年轻的表达”吗?观后搁笔,看来还得补一句:“冯英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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