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海角行
http://www.cflac.org.cn     2011-04-22     作者:白旭梅     来源:中国艺术报

    为了追寻那遥远的美丽,我又一次来到了大海边。“绾起裤管光着脚丫踩在沙滩上……”耳边响起了《水手》这首歌。大海,浪花,沙滩,贝壳,总是带给我太多太多的想象。连着几天,我的裤子都是干了湿,湿了又干。去年的四月,我在大连,拥抱了渤海,却不曾下海。当时的天气太冷,海水冰凉,拒绝了我的一腔热情。在威海,我曾在暮色笼罩的黄昏,独自漫步沙滩,享受海风拂面的柔情。一对情侣依偎着从我的身边走过,男孩将女孩的手握着,放进了裤兜里。沙滩上踩出两对亲昵的足迹,一直延伸到远方。我羡慕他们,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去看大海,多么浪漫的事!海浪一次又一次扑上沙滩,抚平了沙滩上的足迹,不留一丝痕迹。曾经有这样两个人一起走过沙滩吗?谁能知道呢!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就像带走这些脚印一样,请全部带走吧。

    2009年11月9日,夜色如水,耳边只有海浪拍着沙滩的声音。我的脚浸在南海的海水里。海水温润如玉,柔柔地抚摸着我的皮肤。脚下偶尔会踩到东西,我心里莞尔一笑。我想,踩到的也许是被海浪推上沙滩的贝壳或者珊瑚礁。他们最后的的归宿就是孤独地躺在沙滩上,或许会被拾贝人捡走,或许因为样子不美丽,永远地被(人或者大海)遗忘在了黄沙里。远处的点点渔火,如一只只明亮的眼睛,静静注视着我这个远方的客人。夜海、黄沙、丽影,这幅美丽的画,谁人有心欣赏?所谓“登山观海景,心系拾贝人”,异常清醒的头脑,让我想起了曾经的那个美丽的夜晚。那对情侣,如今身在何方?是否仍然牵手?还是已经各分东西?心中是否还记得那个美丽的夜晚?可是,记得、不记得又有何分别呢?脚印早已被大海带走,或许曾留下过一些模糊的回忆,如今连回忆也被大海带走了,永远不会再被人想起。人总是在失去,总是试图在得与失之间寻找一个平衡,但实际上,这个平衡永远只是一个假想。

    挑战了一下自己,潜入5米深处的海底,看到了一些珊瑚和鱼。但是我很紧张恨害怕,不适应用嘴呼吸,放弃了继续下潜,喝了几口苦涩、苦咸的海水后,钻出水面。原来总以为泪水是世间最苦涩的水,尝过海水后,我认为海水才是世间最苦最涩的。为何会如此苦涩,是不是因为汇集了太多的眼泪,承载了太多的苦难和悲伤,才酿成如此的苦涩呢?因为我不会游泳,从心底有些惧怕水,在海水里,我才发现自己是那样的孤独无助。我只看到海水温柔的一面,如果看到海水残忍的一面,或许我就永远留在了沧海的心里,再也走不出来了!此刻,我才真正理解“沧海一粟”的真正含义,才知道人类在大自然面前的卑微和渺小。

    迎着炙热的阳光,怀着别样复杂的心情,我走向了天涯海角。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四个字,一种莫名的愁绪涌上心头。有朋友告诉我,走到天涯就行了,不要去看海角。到了天涯海角,就相当于我走到了天的尽头,从迷信上讲,是不吉利的。我不信这个邪,看到了“天涯”(清雍正年间崖州知州程哲所题)那两个字。从古到今,不知道多少痴情男女山盟海誓的誓言。那两个字刻在沙滩上一块高高耸立的岩石上,在我的想象中,海角两个字应该刻在石头的背面,咫尺天涯,却永不能相见。但是我并没有在天涯的另一边找到海角两个字,而是在天涯后面的另一块石头上找到了。让我心里觉得有些遗憾,怎么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呢!这里就到了天海之尽头吗?世界一切事物发展的一个终结地吗?漫步在沙滩上,咸咸的海风如一双温情的大手,拂乱了我的长发。遥想当年,多少文人墨客在此黯然销魂!故土难离,走到了天涯海角还能回到故乡的老院吗?还能再见家中的亲人吗?望着浩瀚无边的茫茫大海,难忍心头伤痛,掩面潸然泪下。

    此刻,我默立在这岩石的前面,凝视那两个鲜红的大字。思绪如潮汹涌,不能控制。前朝古代,历史的长河把多少历史名人带到了这苍茫无边的大海边。水流千里归大海,这里就是他们最后的归宿,也将是每个人灵魂的最终归宿。水是生命的源泉,大海就是生命的最后一站。想到此处,未免让人伤感。尽管如此,我的心情还是很激动,因为我终于走到了钦慕已久的地方。人山人海,让我没有逗留多时。

    挥挥手,告别了天涯海角……你是我今生最远的一个里程碑……再挥挥手,告别了大海,你收藏了我所有的性情,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再来看你的。等着我,等着我再一次将你瞭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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