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缤纷愈安静——评笛安长篇《西决》
http://www.cflac.org.cn     2010-09-14     作者:陈美者     来源:中国艺术报

    “80后”作家步入文坛已10年,他们以不一样的写作风格与前辈作家共同分享文学的蛋糕。主流作家未必承认新生代作家(他们更乐意称其为“写手”),批评最多的就是其作品思想苍白,商业味重,缺乏社会责任感和时代价值。而一些新生代作家则认为他们“探索止步于挑战,他们的经典,仅限于当时”。于是我们不得不注意到这种断裂——“中年人写中年人读,年轻人写年轻人读”。能够同时在主流文学、市场和读者三方面受宠的作家无疑是难得的。

    笛安的长篇《西决》出版,让我们看到了为弥补这种裂痕所作出的努力,它是新生代文学与主流文学的一种精神连接。苏童在《西决》的序言中说:“它当然不是我想象中的‘80后’作品,也不是改头换面的‘家族’小说,似乎也不是什么成长小说……为什么笛安把一部与‘好看’无关的小说写得如此‘好看’,这变成了我真正的兴趣……年轻的笛安的叙述能力超出了我的预料,甚至超出了我的智商……”如其所言,《西决》里没有“80后”作家常见的青春及青春之末的哀痛,这是一个“家庭故事,很美好,很尖锐,也很幻灭”。

    题材上,《西决》跨过了青春文学的藩篱,选择了一个家庭伦理故事,一个年轻作家涉足这类题材是需要写作勇气的。小说的开篇写道:“我们家乡每年年初都是寒冷的,感觉隆冬一直都没有过去,也似乎永远都不会过去了。冰冷的空气,清晨藏蓝的天空,还有下午4点就开始涌上来的暗沉沉的暮色,都会让人凭空生出一种时光流逝得非常缓慢的错觉。”开篇的叙述姿态传达了一种安静、怡然和从容,接着作者不动声色地描述了一个普通家庭交织着的阴暗与温情。为何《西决》能跳出家庭故事的琐碎而给人感动?正如作者的自述:“这是一个关于我们兄弟姐妹的故事。东霓,西决,南音,北北。人生在世,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总是要和一些人发生非常深刻的联系。我们4个就是如此。东西南北,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除了血浓于水之外,还有很多东西是我也说不清的。”作者安静离场,留白给读者自己品味。小说以扎实的叙述,个性和跳跃的语言描述了琐碎庸俗的生活细节,不可阻遏的人事沧桑,写出了小人物对抗生活的坚强以及默默存在的人性的闪光。

    《西决》的语言活泼、简洁而精准,很有个性,如当南音告诉西决两个消息后,西决“觉得这不是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而是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噩耗”。西决与南音既是堂兄妹,又是校友,而且还是师生,于是郑西决在郑南音面前免不了会正襟危坐地摆脸训话,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对此,郑南音悲愤:“你别像个旧社会的姨太太好不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扶了正,就忘了自己什么出身了,成天骂别人是狐狸精。”写高中生郑南音站在她的小男朋友身边时,“所有属于她的年龄的、生涩的气息全体无影无踪。她的脸上、眼睛里全都是暖洋洋的,甚至是水灵灵的温柔。似乎她是今天才来到这个世界上,所以对周遭的一切,她都怀着善意的好奇心。”几句话,将一个情窦初开小女生的神情和心思勾勒得周到、细腻。小说全文充满这样年轻气息又不乏智慧的语言,生机勃勃,富有张力,这是《西决》的亮点。

    文中大量倒叙、插叙的灵活使用,使得小说峰回路转又行云流水。

    “80后”作家中,笛安的亮点在其心智的早熟与作文的功力。正如好的球员擅于控制比赛的节奏,笛安也是在漫不经心的叙述中让一段故事或阳光温情或阴暗残酷,让笔下的人物或跌足大笑或痛哭流涕,同时以时尚、个性的语言将小说写得“好看”。窃以为,在文学边缘化的今日,不管是“作家”还是“写手”,应摒除名利私心和商业“暴力”,静下心来,以庄重恳切的态度,将内心的缤纷与个性的张扬幻化为安静的抒写,于看似平淡的表达中浸润浓烈的情感。这样一种“愈缤纷愈安静”的写作姿态正是一个作家逐渐走向成熟的标志。

    奔向而立之年的“80后”作家们需尽快走出“青春写作”的藩篱,少一些天花乱坠的虚空想象,多一些“贴着地面写作”,让作品多一些纵深度与开阔度,增加信息量突出现实感,提升对社会人生的感悟、理解和审美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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