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小说改编中的喜与忧
http://www.cflac.org.cn    2010-06-18    作者:吴月玲    来源:中国艺术报

    一部成本不算很高的电影《杜拉拉升职记》在非贺岁档期获得了不俗的票房成绩,直接把导演徐静蕾推进了亿元导演俱乐部。《杜拉拉升职记》这部网络小说的电视剧版也即将和观众见面,由“80后”喜欢的女演员王珞丹饰演杜拉拉,比徐静蕾饰演的杜拉拉更具平民气质。更令人瞩目的是大导演张艺谋也选取了一部网络小说《山楂树之恋》作为他下一部电影的剧本,同一时期,电视剧版的《山楂树之恋》也在筹备之中。加上之前热播的《双面胶》《和空姐在一起的日子》,网络小说日渐引发影视业的重视。

    评论家白烨把网络小说分为10大类20小类,他认为现阶段被改编成影视剧最多的类型可能当属职场类小说,除了《杜拉拉升职记外》,据他所知另一部职场小说《浮沉》也被购买了电视剧的改编权。他认为,这类小说有鲜活的大众化的生活故事,与电视剧这种大众化的娱乐方式相契合。网络写手写就的优秀的反映现实的小说带着浓厚的生活气息,也许是现在一些专业作家所缺乏的。白烨坦言,现在有的专业作家生活稀薄,而一些网络写手在贴近生活时能写出更有新意的作品。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周星谈到,作家对生活的敏感度不是学校教育能培养的,网络大浪淘沙,以前的评判体系里没有被发现的人才会涌现出来,他们深入生活,替自己申张、抒发,他们的作品与老百姓没有隔膜,把大众的感受提炼出来。这样的网络小说改编成影视剧也是对大众娱乐文化取向的呼应。

    网络小说在网络上火爆之后,走下网络,改编成影视剧,自然会引发许多网络小说迷的关注,这是网络小说改编成影视剧的优势。在谈到网络小说改编影视剧风潮时,周星提到这样一种观点:“美国的经验就是把大众已经传播过一次的东西进行影视剧改编,引发第二波的影视阅读,而且成功的例子很多。”周星说,中国的电视动画片《喜羊羊与灰太狼》大热电影银幕就是同样的道理,只不过现在换作了网络小说而已。中国艺术研究院影视所所长丁亚平说,网络小说相对自由的形式和评价标准,以及界限模糊的阅读群体滋生了它略显随意的基本格调,而这种特质显然是和消费文化语境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因此,由它改编而成的影视作品更加易于和受众群体产生呼应。

    网络小说因为不在传统的文学评价体系之内,因而题材和内容都更为多元。“而且,由于人们对网络小说的几乎可以说是不假思索的成见,使得人们在对待由它改编而成的作品时,也不太会抱着很高的要求或标准,这样一来,在改编的过程中,网络小说可能会获得更为机动的和更大的发挥空间。”丁亚平说。但正是由于人人都能发表自己的作品,有可能把文艺作品推向反面。影视业在借用网络小说资源时还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丁亚平说:“更多的人参与到网络写作中来可能会调动或激发全民的文学热情,但究其实质,作品美学品质的提升却与此无关,在极端的情况下,它甚至是有害于整体文学品质的提升。事实上,我们今天看到的网络小说在形式内容、题材风格等方面都有着大面积的雷同现象,有意无意之间,网络小说似乎还是在以传统文学的那种标准来约束自身。而真正的网络小说,在我看来首先是应该有着明显的媒介特征,也就是说,这种作品予人的审美感受多少应该具备它赖以存活的媒介的那种‘破坏性’,它应该建立起自身的美学标准和品格,应该能够提供给读者区别于传统文学作品的某些审美快感。”周星则提出更为严厉的批评,网络小说能快捷地满足人们的现实心理需要,热得快,也容易短命。更严重的是它会使“文化丧失经典、丧失权威”。由浅层面的网络小说改编的影视作品能取悦一时,但人们通过观赏这些作品发泄完之后,他们内心深处还是崇尚英雄,追求理想、价值和感动的。白烨在谈到对《山楂树之恋》的评价时,也印证了这一点。他说《山楂树之恋》光他看过的就有3个版本。“作者长年生活在海外,对国内文学的变化了解不多,所以小说还保持着故事所叙述时代的语感,用纯净的语言表达爱情故事,是令很多读者感动的原因。”

    网络小说与传统小说相比也有自己的短板,在选择改编时也应注意到这一点。“被选择改编成影视作品的传统小说,它们大多具有一种更为深沉、更为精练、具有普世主义性质的美学基质,某种程度上,它们甚至有着一种超越历史的恒久价值,譬如对于人们生死爱欲的那种表达。”丁亚平说,如由《哈姆雷特》以及《雷雨》等改编而成的作品都是如此,因为这些都是生命中最恒常的主题,不会由于时代的更替而发生大的变化;但是网络小说由于其自身的特质,使得它很难像传统小说那样去关注那些相对宏大的主题和思想。而且我国目前由网络小说改编而成的影视作品还并未能形成一个明显可辨的、整体性的风格特征——这既是审美文化层面的,也是具体的影像层面的。周星也认同这一点:“作家创作肩负着一定的历史责任,作品也具有一定的历史价值。影视创作也应鼓励扶持这部分作品的创作和改编。”白烨也强调作为一个网络写手万不可因从事影视剧创作而放弃自己对作品文学性的追求,网络小说成影视资源还需修正和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