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凡达》:电影“梦幻”的自由时代来临
http://www.cflac.org.cn    2010-01-12    作者:王宜文    来源:中国艺术报

    观看《阿凡达》的体验是“无与伦比”的,人们会惊叹,电影已经到了如此神奇的地步:任由你展开想象的翅膀,你能飞翔的所在,无远弗届,都会如梦境般呈现出来。记得一位电影大师说过,一旦找到一种方法可以把人的梦境转换成影像,那么所有的电影人就要失业了,因为再伟大的电影想象都很难匹敌哪怕最平庸人的梦幻,因为那是一个无所约束的自由世界。现在,至少从技术层面上说,电影“梦幻”的自由时代真的到来了,电影人不但可以造梦,而且造得如此绚丽动人。

    故事发生在一个想象的未来,贪婪的地球人觊觎外星球“潘多拉”上的能源矿藏,将人类的基因与当地土著纳美人的DNA组合,培养出“阿凡达”。AVATAR,源自梵文,意指神灵化身降临人间。影片里的主人公杰克受派遣以其“阿凡达”来到美丽的潘多拉星球,他本是来卧底刺探情报的,却受到纳美人自然生命状态的吸引,更主要的,他遇到了一个有魅力的纳美公主,最终成为纳美人反抗野蛮地球人进攻的领袖,结果自然是地球人被赶回了生态环境被破坏殆尽的所谓“家园”。

    观众很快就被带入《阿凡达》营造的奇观幻境中:潘多拉瑰丽灵异的空间、奇花异草、怪禽异兽,带着原始生态特征的纳美人及其生活情境;表现地球人的场景完全被高科技包裹,与纳美人的灵秀美丽不同,武装起来的地球人咄咄逼人,高技术成为贪欲和侵略的外壳,如武装战机和机器装甲,这些庞然大物冲向血肉之躯的纳美人。《阿凡达》充分运用了当代影像制作技术,全片3000多个特效镜头近乎完美地呈现了这个想象中的故事,特别是片中潘多拉星球美轮美奂的景致与纳美人的空灵美丽被描绘得就像一个失落的梦境。而导演卡梅隆也提到过,故事的源头的确来自他童年幻想的结果,潘多拉星球上的一切场景,山川、树木、外星人的长相,都曾在他的梦境中出现过。这个心理情结终于借助高技术手段得以实现,这部影片再次挑战电影人的想象力,没有做不到的,问题是你的想象边界局限在哪里。从这个意义上说,《阿凡达》是一部具有集大成意义的划时代作品,当代电影的魅力空间大大延展,而且具有无限延伸的可能。

    《阿凡达》掀动起世界性观影热潮,好莱坞再次“征服”全球。对此,赞誉也罢,批评也好,理性分析其原因更为重要。

    首先,《阿凡达》体现着当代主流电影的叙事特点:繁复与简单的结合。繁复是指高科技主导下的视听效果和场景展现。为什么要有电影?为什么要看电影?对此,学者们有各种理论,普通观众有不同的说法,在文化消费日益多元化的当代社会,电影反而变得更简单和纯粹了,如同当年电影的发明者卢米埃尔兄弟第一次放映电影时,观众看到画面上隆隆驶来的火车吓得躲到椅子下面一样,影像的新奇体验成为电影非同一般的特质,由此将电影与其他文化娱乐或艺术表现形式区别开来。《阿凡达》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世界,一种匪夷所思的身心体验。简单的另一层含义是故事与主题的常规,甚至简陋。从叙事意义层面看,同为科幻类影片,《第九区》《指环王》《黑客帝国》要比《阿凡达》更为深刻地触及到了人类、人性及当今科技时代的核心问题。反之,《阿凡达》有种简单纯净的美好,正邪分立的戏剧冲突与人物设置是经典类型片的做法,叙事境界有点类似好莱坞迪斯尼天真烂漫的童话。这就带出了主流影片的另一个特质,对主流文化的遵循。

    《阿凡达》的主题看似批评人性贪婪导致生态破坏,因而有环保的高度,它以一个美丽的童话演绎了这个主题,并没有超越这个主题。而且,《阿凡达》如同所有科幻片一样,面对一个人性与科技的困惑主题:人类凭借聪明才智发明了科技,越来越依赖科技;但是又对此心存疑虑,担心技术失控,成为超越性的异己力量。这就带来科幻片的独特结构,最后解决矛盾的手段,人类不是凭借科技,反而是凭借某种超自然的,非科学的,甚至是反科学的力量,如神灵异能、宗教奇迹等。在这方面,《阿凡达》同样没脱窠臼。

    《阿凡达》恰恰是完全贴合了当代人的主流价值体系以及对世界秩序的期待,对主流文化的恪守成为其顺畅送达观众的保证。《阿凡达》是以繁复的叙事手段讲述了一个主流观众期待的故事。

    自然,《阿凡达》叙事上的反省意识也是存在的,尽管有点简单化,但全片构建的人类自我膨胀、侵略外星人的戏剧冲突也是令人观片后有所思考的。片中最有意味的是主人公杰克的身份背景,他是一个受伤士兵,受到残暴上司的野蛮摧残,这也为他后来的反叛提供了依据。可以想象的是,好莱坞会在这个伤残军人身上有所隐喻吗?导演卡梅隆会以此象征当代美国的战争创伤吗?

    《阿凡达》投资巨大,采取的是全球化营销策略,因而,在叙事元素的构成中有意杂糅不同的元素,潘多拉与阿凡达分别是东西方的经典符号,叙事情节也融汇着西方奥德赛传奇和东方神秘主义的痕迹。总之,最现代的科技手段、绚丽的视听效果、主流文化的恪守、一点点反省意识和全球性营销策略,自然,还要加上卓越的电影人卡梅隆,共同调制成一道壮丽夺目的视听盛宴,并向全世界发出了邀请:请君入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