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服装,旧称“行头”、戏衣,本是京剧艺术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是华夏服装史和戏曲表演美学规律的高妙融合。遗憾的是,多年以来,我们对京剧服装的研究几乎停留在只知承袭的实用阶段,不要说缺乏系统的理论论述和形象展示,连全面归拢和总结一下的工作都凤毛麟角。近期,陈申的《中国京剧戏衣图谱》为我们打开了一扇饱览京剧服装丰富多姿的靓丽窗口。
京剧服装自剧种形成起,在继承了明代演戏服饰和诸多地方戏穿戴精华和规制的基础上,历经200年演变,已经形成了蔚为大观的服装体系,并对以后的戏曲剧种具有典范性和影响力。但要系统研究,既缺乏史料,更缺乏理论的积累,困难相当多。陈申经过认真的思考,科学的分析,一改以往单纯服装种类归属的做法,开创性地以戏衣形态和功能为依据,运用编辑学分类法,首次创立了袍服类、铠甲类、常服类和衣褂类四大类别,从而使品类繁多的京剧戏装一下清晰地呈现在我们面前。因为分类的明了清晰,在此基础上对色彩、样式的规律性进行探幽阐微,便很容易将原本眼花缭乱的京剧服装的具体用法,阐释提炼出具有说服力的规律。也许正因为京剧的服装本身就是极为丰富和形象化的实物,而陈申更是极具造诣的摄影专家和收藏颇丰的戏衣藏家。因此,在贡献学术成果之前,先让我们饱览各个种类、各个年代、各种风格的戏衣实例,从而对戏衣有个直观和印象深刻的理解。
从书中刊录的戏衣品种和数量,我们感到作者丰富的收藏积累。仅以男蟒为例,他收藏和收录的就囊括了京剧服饰“上、下五色”极为完备的色彩,更包含了团龙、行龙戏珠、大龙的主体图案。作者在充分展示实物的基础上,更将每种色彩、图案的应用人物与剧目,结合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特有寓意与象征因素,针对每种服装的使用剧目和人物给予介绍。作为一部普及京剧服装知识的读物,作者充分利用此书图文并茂的优势,为我们揭示了瑰丽而神秘的京剧服装背后的种种奥妙与结体规律。比如,对“靠”的介绍,就在展示各种颜色的靠服设计构想的同时,更使我们了解了舞台之上看不到的靠服的每个组成部分——前身、后身、靠肚、后兜、下甲、靠旗,甚至连背壶的结构面貌、下甲内衬的绣工都尽展我们眼前。
京剧服装历经200年,经几朝社会文化环境的变迁,沐南北不同文化雨露的滋养,必然形成不同的时代特征和迥异多姿的品貌,清代、民国、近代、当代;京工、苏工、海上风格;内府、官中、私房……这尽管是事实存在,但多积累在老艺人的经验中,口传心授,缺乏重视,极易湮灭。陈申依托收藏实物丰富的便利,开创性地展示和介绍了100多年来京剧服装的流变,考析和总结出南北戏衣的风格区别,更用规律性的提炼为读者介绍了分辨服装制作年代的一些窍门儿。这种将学术研究和理性思考相结合,把实物展示与知识普及融一炉的写作,必然会引起读者更大的阅读兴趣,从而更好地介绍京剧服装,普及京剧知识,引来京剧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