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创作《西藏组画》时,陈丹青只不过是一个外来的“他者”,但这并不妨碍他在油画中传达给观众以藏族群众最质朴的力量。这正如1834年,德拉克洛瓦在阿尔及尔旅行之后创作《阿尔及尔妇女》,唯美地描绘出充满异域风情的东方景观,让表现对象在陌生化的情境中重获美学生命。在一定意义上,画家、观众与对象的距离,促使艺术进入布满想象的奇妙意境。无论采取古典、现代还是后现代的叙事方式,藏族题材总体上已在20世纪以来的中国绘画史上形成了完备的图像系统,并在不同的文化系统里生发意义。
新中国成立之前,就有不少画家深入藏族聚居区考察、采风、写生,创作了《藏女负水》(吴作人)等,这段时期画家对藏族题材绘画大多基于对人性的讴歌。新中国成立到“文革”结束,民族大团结和藏族民主改革运动成为主题,作品有《中华民族大团结》(叶浅予)、《春到西藏》(董希文)、《百万农奴站起来》(张方震)等。“文革”结束至改革开放初,藏族题材绘画全面深入藏族同胞的新生活,新老画家纷纷把目光转向藏族聚居区,创作出面貌全新的作品,如《扫雪》(吴长江)、《雪山雄鹰》(吴山明)、《若尔盖的季节风》(艾轩)等。改革开放至今,西方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杂合交织,形成了中国艺术界特有的繁荣景观,藏族题材的绘画也出现了更为繁复多变的形态,除传统架上绘画外,还出现了观念艺术,如《降吉祥》(吕胜中)等。
藏族文化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和神圣的文化尊严,艺术家审慎地发掘着这份精神宝藏,探求最恰当的途径让其文化意义得到彰显,带给人们以美的享受和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