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近半年的“零票价无门槛”,近来全国各类艺术博物馆的观众流量开始呈现回落之势:广东省博物馆日均参观量由几千人减至600人左右,安徽的部分博物馆也从2000人降至不足100人,北京、湖南等地艺术博物馆也有不同程度的人气回落。展品依旧,为何英美艺术博物馆能吸引到源源不断的客流,而国内的观众却兴致消减?美术馆、博物馆的公共教育问题由此突显:如何培养观众经常参观展览、欣赏艺术的习惯?6月17日至18日由中国美术馆、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育学院主办的“为教育的艺术空间”中美艺术博物馆教育研讨会上,艺术博物馆专家认为,处于从“以藏品为中心”向“以观众为中心”转型期的美术馆、博物馆,其公共教育职能如何有效发挥,是艺术博物馆在履行其当代使命时面对的新课题。
在纽约大学博物馆学专业主任布鲁斯·阿尔什那看来,博物馆内的变革不外乎是特定空间内物(展品)与人(观众)之间关系的“此消彼长”:传统艺术博物馆侧重的收藏与保护的理念正在转向服务和教育,从关注物到关注人,博物馆空间也开始由单纯的展示空间转向展品、观众互动的教育空间。在这种变革下,原纽约现代艺术馆(Moma)教育副馆长德布拉·施瓦兹说,以Moma、古根海姆艺术博物馆为代表的英美博物馆,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致力于公共教育项目的建设;针对不同人群设计了相应的活动。而经过近10年的发展,国内各大艺术博物馆也开始关注公共教育领域。“博物馆内的教育和课堂教育不同,它是自由的、自助的,好似一个教育的大超市,任何一位观众都可以在博物馆根据自己已受的教育背景、意愿、需要,从中获取新鲜的认识。”中国美术馆公共教育部副主任何琳如此表示。在这种“大超市”特性指导下,各大美术馆、博物馆也根据自己的特点开展了很多公共教育活动,如“我在美术馆画画儿”儿童美术活动正在成为中国美术馆公共教育的一个品牌。据广东省美术馆馆长王璜生介绍,他们在分析了以市民为构成主体的广州社会后,增加了馆内会员交流活动和艺术家、收藏家为公众导览的特别项目,并将活动向社会特殊人群拓展;中华世纪坛世界艺术馆和首都博物馆也在配合展览的学术讲座等方面不断开拓新思路。
在中国美术馆馆长范迪安看来,展厅教育通过艺术品的展示来传导艺术经验,其对象的不确定性、公众对文化新知的渴望都给公共教育带来了挑战与机遇交织的图景,在这其中寻求突破的中国艺术博物馆界,在公共教育领域还存在一定问题。湖南省博物馆馆长陈建明说,进入到展厅的观众在年龄、知识层面、兴趣爱好、审美认知能力等方面千差万别,而目前国内的博物馆在公共教育上的活动相对简单,很多人认为公共教育就是画画和作品讲解。在针对不同受众开展不同活动内容方面,还需要馆方继续挖掘。
在这一方面,德布拉·施瓦兹介绍了美国的经验:Moma将孩子分成不同年龄组,4至7岁的儿童会有家长陪伴——展厅中的教育,注重的也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而更大一些的孩子则有志愿者引导讲解,注重提升他们在团队中表达自我的能力。陈建明说,国内博物馆对中等学校和教师的服务与联系尚不充分,如果博物馆有意开展中学生的展厅教育,可以考虑主动联系中学教师,为他们提供展览的“教师资料袋”,有了背景知识储备的教师们最熟悉他的学生需要什么,或许可以在展厅教学过程中实现“教学成果最大化”。
对于成人特别是高校学生,培养他们以批评的眼光审慎看待视觉世界、打造批评技能和欣赏眼光是最重要的,德布拉·施瓦兹认为,艺术欣赏是公共教育的核心部分:“面对博乔尼的《空间中连续的形》,Moma的展厅教师和邀请的讲座专家会给大学生及成人观众们讲解其雕塑形象、在塑造方法上与萨莫色雷斯的胜利女神的历史渊源,进而涉及作品所反映的一战前意大利社会思潮和它对于未来主义的影响——不仅是作品风格、故事的描述,我们也想在其中加入作品的历史背景和视觉艺术常用评价方法的介绍,这有助于公众使用这些‘工具’来分析和欣赏其它艺术作品。”
好的展厅教学可以为人们提供深入了解和思考艺术品的难得机会,而博物馆的公共教育也开始参与到展览项目的策划与决策中。布鲁斯·阿尔什那表示,藏品不仅成为单一文化身份的有力标志,而且是为观众获得多重认识与解读的一种文本,比如大都会博物馆于去年冬天举办了“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荷兰油画”展览,将其收购作品的时间作为策展线索,这一新鲜的计划吸引了逾50万人次参观。“在与其它娱乐方式‘争夺’观众的过程中,多变的策展模式能与历史的线性展陈方式互为补充,同时给予公众崭新的观展体验,也能够更好地促进公共教育项目的开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