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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歌坛的传奇”——《金铁霖声乐教学法》序言

时间:2013年04月12日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晓 光

  ◎我想,作为中国声乐教育领域的领军者,曾多次荣获国家级教学名师、国家级教学成果一等奖的著名声乐教育家,应该著书立说,将自己的教学思想、理论、方法、经验、体会等系统科学地总结出来,保留下去,这无疑是对华夏音乐宝库的补充与丰富,是对中国民族声乐传承、发展和弘扬的又一重要贡献。

  半个多世纪以前,一个衣着朴素,行囊简陋,壮硕敦厚的满族小伙子,告别了亲人,告别了家乡,踏上冰雪北国开往首都的火车。他怀里除了不多的盘缠钱,还揣着追寻音乐的梦想。

  歌唱,是他从咿呀学语开始,于懵懂中选择的第一挚爱。从小学到中学,从学校到少年宫,人们从稚嫩到逐渐成熟的歌声中发现,他心中的挚爱已经凝聚结晶成信仰。从此,歌唱艺术成为他至高无上的追求。在家人和启蒙老师的支持鼓励下,他选定了毕生的目标——报考音乐学院,走上歌唱之路。尽管他深知这条道路崎岖坎坷,荆棘丛生,但他义无反顾,别无选择。因为他始终坚信自己能够追逐到那梦想中曾经闪现过的一缕若隐若现的辉煌。

  1960年,他考上中央音乐学院声乐系,师从沈湘教授。从大学生到演员,从歌唱家到声乐教授,从中央乐团到中国音乐学院,他经历了共和国历史上的“三年困难”和“十年动乱”等峥嵘岁月带来的辛酸与彷徨。在艰难甚至是险恶的环境中,他矢志不渝,默默勤奋地埋头学习、实践、思索、总结着。他孜孜不倦地汲取着古今中外诸多声乐学派的营养,不断地丰富充实自己。当改革开放的旭日升腾在中国大地上时,他已经在运用属于自己独有的一套教学方法培养新人,哺育中国民族声乐的未来了。多年教学实践,使他成长为一位开发歌喉的专家,一位美化声音的巧匠。他的声乐教学,随着荏苒岁月逐渐化为影响歌坛的传奇。他就是金铁霖教授。

  李谷一是金铁霖早期执教弟子中的佼佼者。当她从花鼓戏演员转行歌唱,以明丽的歌喉和清新的唱法瞩目中国舞台的时候,人们惊叹之余,才开始关注寻觅她身后的“人梯”和“铺路石”。随着以家喻户晓的成名作见证中国改革开放伟大历程的彭丽媛脱颖而出,蜚声华夏,并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被铁霖精心培养成为中国民族声乐历史上的第一位硕士;以及后来的宋祖英、张也、戴玉强、吴碧霞、祖海、王丽达等一个个、一代代歌唱奇葩次第开放,受到老百姓的赞赏喜爱。人们才越来越熟知,越来越敬重这位支撑在明星身后,犹如红烛一般燃烧自己,却照亮当今诸多著名歌唱家艺术人生的老师。2012年,当宋祖英在他的指导下获得民族声乐博士学位时,铁霖已是耄耋之年。岁月沧桑,教书育人。桃李遍及天下,硕果挂满枝头。我看铁霖今天完全有资格,自豪地在万紫千红之中绽开欢颜。

  铁霖的成功,引来趋之若鹜的学生,也引来无数赞誉与众说纷纭。在此,我想引用乔羽先生的一段评价:“金铁霖教授是当今最著名的声乐教育家。他之所以著名,是因为他以自己的教学实践培养出一大批优秀的学生,其中有几位已经成为近三十年来在中国民族声乐乐坛上具有代表性的人物,代表着当前民族声乐的水平。这样的成就,在我国声乐教育史上是不多见的。”乔羽的话言简意赅,平实准确。我亦信然。

  铁霖性格内向,不善言谈。胸中纵有经纶,也只道出五成。比起一些头重脚轻,根基浅薄,嘴尖皮厚,腹中空空,经常是现趸现卖的“达人专家学者”来,他对艺术的忠诚与认真,更体现在教学的谨慎、精心、细腻上。我与铁霖相识多年,属君子之交,淡泊平凡。“相聚亦无事,别后常念君”。每每相见,也有诤言相与,当然免不了对艺术的探讨与商榷。我也听到过声乐界乃至社会上对于铁霖声乐教学的质疑与非议。但我并不认为这些议论是文人相轻,同行相斥的诌论,而是百家争鸣、各抒己见的学术探讨。这种探讨将有助于各种各样声乐教学方法的交流、切磋、总结与提高。在此我想就两项盛传的说法,谈谈浅见:

  一说曰:“金铁霖遴选施教的都是条件好、甚至是小有名气的学生,所以才能收到显著的教学成果。”伯乐被推崇,在于相马。从群骥中遴选出良驹,调教训练成千里马的是伯乐。让瞎马能识途,瘸马能走路的是兽医。社会需要伯乐,也需要兽医,但二者的职责不可混淆。我这样说是因为艺术教育极要讲究先天条件,讲究天赋灵性的。市场经济把“望子成龙”的传统观念具体化为一些家长的“望子成星”的痴心。每每看到那些不是把孩子学习艺术当作美育,当作提升综合素质手段的家长们,做着制造明星的美梦;看到他们身边一脸无奈、两眼茫然的琴童、歌童、舞童们,真让人心生悲哀怜悯。可怜天下父母心,更怜天下儿女梦。把五音不全培养成歌手,把五短身材训练成舞者,莫说是伯乐,神仙亦莫及。国家级音乐学院的教授们在选择学生时当然是要优中选优,只有这样才能培养出艺术金字塔顶尖上的明珠;培养出驰誉世界,代表国家艺术形象的优秀的歌唱家。

  顺便一说,近年来艺术院校门庭若市,大概源自大众传媒“一夜成名”的选秀比赛带来的广告效益。被扩大招收的学生,虽然勤奋刻苦,但成功者凤毛麟角。大多数天赋不足的孩子,则是被误导踏入从艺的泥潭沼泽。清醒者迷途知返,混沌者则沿着歧路走下去,直到南墙。一味扩招的艺术院校,把那些不具备从艺条件的孩子们招进来,再加上师资匮乏,教学无法,声乐、器乐专业只能上大课,则更是误人子弟了。这类艺术教育,既不是为人民服务,也不是为艺术服务,目的大概只有为人民币服务了。待到毕业求职时,这些孩子才恍然彻悟,自己成为艺术教育成功率的分母,成为艺术金字塔最底层的基石。

  二说曰:“现在‘金氏唱法’一统中国民族声乐。要提倡百花齐放,提倡各种风格、流派的民族唱法。”这条意见说得准确、正确,是目前中国民族声乐,特别是女声中凸显的现象,让人不无忧虑。但是我以为,最好解决的办法不是抑制“金氏唱法”的风靡与发展;而是需要有关部门、团体、院校重视起民族声乐教学中处于“弱势”且具有发展潜能的其他唱法、风格、流派,为他们提供良好的教学传承条件,创造出让多样化优秀人才脱颖而出的条件和环境。换句话说,就是要以五彩缤纷、各种各样的花卉的繁茂成长,来改变“一花独秀”的局面。面对短板现象,将长板锯短是愚者,将短板加长是智者。今天尤其需要主流传媒进一步搭建更广阔、更多元的民族声乐展示平台;文化与教育系统,应当建立更科学、更多样化民族声乐评价体系。只有这样,中国民族声乐百花齐放的局面才指日可待。

  三年前,铁霖突发心脏病,失去心脉,到天国大门转了一个时辰。幸亏抢救得法,起死回生,重返人间。毕竟是多年挚友,相知相怜,他痊愈后,我去探望竟相拥而泣。铁霖追忆急救时,冥冥之中,心有牵挂,总觉得事业未竟,抱憾此生。我顺势建议他在教学的同时,抓紧时间把自己的教学方法撰写出来,留给后人,并相约他修书我撰序。表演艺术的教学,经验往往厚于理论,这与传统的中国表演艺术传承经常是口传心授有关。我想,作为中国声乐教育领域的领军者,曾多次荣获国家级教学名师、国家级教学成果一等奖的著名声乐教育家,应该著书立说,将自己的教学思想、理论、方法、经验、体会等系统科学地总结出来,保留下去,这无疑是对华夏音乐宝库的补充与丰富,是对中国民族声乐传承、发展和弘扬的又一重要贡献。铁霖欣然担当,虽年逾古稀,却奋笔两年,将自己一生的教学思想、真知灼见梳理一番。从声乐美学、演唱技术、教学方法等方面入手,总结出系列的声乐审美的标准和方法,阐述了大量经过实践检验的审美经验、演唱技巧和教学办法,这便是《金铁霖声乐教学法》诞生的始末。

  《金铁霖声乐教学法》是一部具有学术价值和实用价值的专著。它当然不是金科玉律,而是铁霖在长达五十年教学实践中深思熟虑的想法,科学实用的方法和卓有成效的办法。它是众多教学者的借鉴与参照,也是众多企望自学成才者可依可信的教科书。

  是为序。

(编辑:晓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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