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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八节 | 品一品文学作品中的腊八粥

时间:2021年01月20日 来源:中国文艺网微信公众号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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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节清晨煮粥忙,炊烟风散万家香。”年年腊八,今又腊八。每逢腊八,总有一些仪式历久弥新,总有一些习俗年年传承,总有一些感情让人难忘。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拉开了年的序幕。腊八的仪式,好像都和吃相关,泡腊八蒜,制腊八豆腐,吃腊八面,喝腊八粥……当然,流传最广、知名度最大、最不能少的,就是喝腊八粥。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腊八粥,从胃里甜到心头,仿佛一年的寒冷都被驱散了,一年的辛劳都淡去了。

  “要不然我吃三碗半,你就吃两碗半……”

  沈从文小说《腊八粥》里的小主人公八儿因为有腊八粥喝,“喜得快要发疯了”。他一个人出出进进灶房,眼巴巴地盼着粥出锅,可是妈妈说得等到太阳落山。于是,他边等边当起了“分配员”——

  “妈,妈,等一下我要吃三碗!我们只准大哥吃一碗。大哥同爹都吃不得甜的,我们俩光吃甜的也行……妈,妈,你吃三碗我也吃三碗,大哥同爹只准各吃一碗;一共八碗,是吗?”

  “是呀!孥孥说得对。”

  “要不然我吃三碗半,你就吃两碗半……”

  八儿分粥的小私心小可爱让人忍俊不禁,妈妈的宠爱与温柔却又击中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当腊八粥终于上了桌,八儿到底吃了多少碗呢?

  夜饭桌边,靠到他妈斜立着的八儿,肚子已成了一面小鼓了。如在热天,总免不了又要为他妈的手掌麻烦一番罢。在他身边桌上那两只筷子,很浪漫的摆成一个十字。

  “为了纪念我的母亲,我也每年在这一天煮腊八粥”

  沈从文的《腊八粥》把我们拉回了童年喝粥的快乐时光与依偎在父母身边的幸福场景。小时候的粥真香,有妈妈的味道。冰心在散文《腊八粥》里说,自打她记事起,妈妈每年腊八都会为一家人煮粥。妈妈煮的粥吃起来十分香甜可口。等她长大成家后,每年也会煮,粥里有对妈妈浓浓的思念——

  从我能记事的日子起,我就记得每年农历十二月初八,母亲给我们煮腊八粥。这腊八粥是用糯米、红糖和十八种干果掺在一起煮成的。干果里大的有红枣、桂圆、核桃、白果、杏仁、栗子、花生、葡萄干等等,小的有各种豆子和芝麻之类,吃起来十分香甜可口。母亲每年都是煮一大锅,不但合家大小都吃到了,有多的还分送给邻居和亲友。

  母亲说:这腊八粥本来是佛教寺煮来供佛的——十八种干果象征着十八罗汉,后来这风俗便在民间通行,因为借此机会,清理厨柜,把这些剩余杂果,煮给孩子吃,也是节约的好办法。最后,她叹一口气说:“我的母亲是腊八这一天逝世的,那时我只有十四岁。我伏在她身上痛哭之后,赶忙到厨房去给父亲和哥哥做早饭,还看见灶上摆着一小锅她昨天煮好的腊八粥,现在我每年还煮这腊八粥,不是为了供佛,而是为了纪念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是1930年1月7日逝世的,正巧那天也是农历腊八!那时我已有了自己的家,为了纪念我的母亲,我也每年在这一天煮腊八粥。虽然我凑不上十八种干果,但是孩子们也还是爱吃的。

  “这么远,真是吃肥了走瘦了”

  沈从文和冰心的《腊八粥》里都有妈妈的味道,而倪萍在散文《最远的腊八粥》中讲的则是“最近的兄弟情”。一位出租车司机舍下生意,远赴一场腊八粥的约定。年年为他熬粥,等他喝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年迈的大哥。因为兄弟间浓浓的亲情,再远也要去——

  “师傅,你家住顺义?”

  “我大哥住顺义。”

  “住你大哥家?”

  “去喝腊八粥。”

  “这么远,喝碗腊八粥?”

  “嗯,这是我大哥特意给我熬的,年年这一天我都必须去。豆子、花生、枣什么的,头天晚上就泡上了,他熬的那腊八粥没说的,每回我都喝上四五碗,就着我大哥自己腌的萝卜咸菜,舒坦!”

  “你大哥多大了?”

  “七十一了。我爸没了之后,我大哥就是一家之主啊,帮着我妈拉扯了九个兄弟姐妹,我们家绝对的老大!”

  这么远,真是吃肥了走瘦了。“今天不拉活儿了,算是收工了吧?”

  “收?喝了腊八粥得再回到城里拉点儿钱,快过年了,活儿多。”

  “喝上这样一碗香喷喷的粥,真的是不惧怕寒风和冰雪了”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或许正因为腊八粥里点点滴滴都是爱,都是亲情的味道、家的味道,腊八粥这一并不复杂的食物才会反复出现在游子的笔下。迟子建在《故乡的吃食》中将“腊八粥”娓娓道来——

  中秋一过,天就凉了,树叶黄了,秋风把黄叶吹得满天飞。雪来了。雪一来,腊月和春节也就跟着来了。都说腊七腊八冻掉下巴,所以到了腊八的时候,人们要煮腊八粥喝。腊八粥的内容非常丰富,粥中不仅有多种多样的米,如玉米、高粱米、小米、黑米、大米;还有一些豆类,如云豆、绿豆、黑豆等,这些米和豆经过几个小时慢火的熬制,香软滑腻,喝上这样一碗香喷喷的粥,真的是不惧怕寒风和冰雪了。

  “还剩下一些粥,奶奶说这是留给爸爸和叔叔的”

  思念并不是单向的。离家在外,会怀念家乡的味道,想念家里做的腊八粥。同样,家中的父母无时无刻不牵挂远方的儿女们。儿童文学家张秋生为孩子们写的《香香甜甜腊八粥》里,小主人公蔫儿的奶奶捧粥祭祖时,最重要的一个愿望就是儿女们出门在外都好——

  奶奶先盛上粥,祭拜祖先和神灵。奶奶嘴里念念有词,我知道,她是在请祖先和神灵保佑来年风调雨顺,有更好的收成;祝愿我们全家平安康泰,特别是外出打工的爸爸和读大学的叔叔,一切顺利。

  腊八粥里有奶奶美好的祈愿,因此,当一家人喝粥时,她也要特地为蔫儿的爸爸和叔叔留一份——

  中午的阳光把院子晒得暖融融的,我们一家坐在柿子树下喝着腊八粥,连小狗和树上的鸟儿,都分享着这丰收的成果和腊八节的快乐。

  还剩下一些粥,奶奶说这是留给爸爸和叔叔的。

  “喝过腊八粥,年味儿更浓重”

  “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里有美好的寄托,也有浓浓的年味。吃了腊八粥,就要准备各种年货了。刘绍棠在《本命年的回想》中回忆小时候的腊八粥吃个没够,小时候的年味好浓好浓——

  腊月初一晚上,家家炒花生、炒瓜子、炒玉米花儿;炒完一锅又一锅,一捆捆柴禾捅进灶膛里,土炕烫得能烙饼。玉米粒儿在拌着热沙子的铁锅里毕剥毕剥响;我奶奶手拿着锅铲,口中念念有词:“腊月初一蹦一蹦,孩子大人不得病。”花生、瓜子、玉米花儿炒熟了,装在簸箕里,到院里晾脆,然后端进屋来,一家人团团围坐,大吃大嚼。吃得我食火上升,口舌生疮,只得喝烧糊了的锅巴泡出的化食汤。化食汤清净了胃口,烂嘴角的食火消退,又该吃腊八粥了。小米、玉米糁儿、红豆、红薯、红枣、粟子熬成的腊八粥,占全了色、味、香,盛在碗里令人赏心悦目,舍不得吃。可是吃起来却又没有个够,不愿放下筷子。

  喝过腊八粥,年味儿更浓重。卖糖葫芦的小贩穿梭来往,竹筒里抽签子,中了彩赢得的糖葫芦吃着最甜。卖挂落枣儿的涿州小贩,把剔核晒干的老虎眼枣儿串成一圈,套在脖子上转着吃。卖糖瓜和关东糖的小贩,吆喝叫卖,此起彼伏,自卖自夸。还有肩扛着谷草把子卖绒花的小贩,谷草把子上插满五颜六色的绒花,走街串巷,大姑娘小媳妇把他们叫到门口,站在门槛里挑选花朵。上年纪的老太太,过年也要买一朵红绒花插在小疙瘩鬏上。

  如今,我们步入小康,生活水平提高,腊八粥在琳琅满目的美食中不再那么显眼。或许我们不会再像沈从文描述的那样,单看腊八粥在锅里沸腾的样子,闻闻那香味,“就够咽三口以上的唾沫了”,但我们喝腊八粥的习俗不会因此改变,因为我们品味的是文化的味道,爱的味道、家的味道……

(编辑:胡安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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