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柳营 著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2019年1月出版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海子的“姐姐”名句令人着迷，小说家柳营新著亦名《姐姐》。“姐姐”，一个温暖的词汇，就是一座陈列品琳琅满目的博物馆，在“姐姐”身上可以看到不同中国女性的身影。近日，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单向空间、北京阅读季等联合主办的“你的脆弱，你的坚强——柳营《姐姐》新书发布会”在京举行，北京师范大学教授、评论家张莉，中国人民大学教授、作家梁鸿，大连理工大学教授、评论家戴瑶琴及该书作者柳营，四位女性围坐，与众读者一起，就《姐姐》的语言、女性精神以及个人与时代的关系等话题展开讨论。

　　《姐姐》是柳营潜心七年谱写的一部当代中国女性命运交响曲，作家阎连科推荐语中说：“《姐姐》不仅是一代人的‘姐姐’，也还是一部‘红楼’的儿女。”小说以朴实亲切的日常语调，书写温和煦暖的人性，描绘了这个巨变的时代里，那些命如纸薄的女人，以及那些独立自强的灵魂。小说有深重的悲凉，却没有撕心裂肺的痛楚，有冷静的反观，却没有声色俱厉的控诉，缓缓道来，在温和叙事中展现当下女性的命运，表面平静温婉，实则暗流涌动，有着强烈的感染力。

　　柳营的“姐姐”串联出一个时代的变化。梁鸿指出，这样的写法要非常小心，因为极容易让时代变迁淹没人的变化发展，淹没掉作为个人的人性的存在，将个人变成符号。但柳营在这方面把握得非常好，书中“姐姐”跟时代步调相一致，但“姐姐”始终在做自己的事情，她做服装店、饭店、养老院等的过程中，她的所有努力、所有挣扎，包括她的婚姻，都始终在前台，而时代的变迁、时代带给湖镇的影响等都在人后面，小说依托人往前行走，情节由人推动，而不是让时代发展来推动人。小说的语言也特别安静内敛，是一种特别慢的语调，读起来会觉得非常美。梁鸿谈道，“从小在湿润、丰沛的南方长大，柳营对于美的感知力特别丰富，当她写到一种美的事物的时候，细节非常之多，让人怦然心动，那种毛茸茸的感觉一直在心里轻轻地抓来抓去，让你沉浸其中，为之感动”。

　　“《姐姐》是深具女性精神的作品。一个女人与时代、与时间的关系是什么样的呢？我觉得是互相成全。”张莉认为，小说书写了一个女性的成长与强大，“姐姐”恋爱、遭到背叛、做生意、赚钱，不断在岁月中成长，她打开自己，面对世事，身上有静水流深、处变不惊之美，对于伤害没有疯狂或戏剧性哭诉，而是安静吸收，一路向上，一路向好，经过二十多年岁月的淘洗，最终成长为表面温柔、内心强大的坚韧的女性，看起来宽容、体恤、温和，内部有一种扛得住、有心劲儿、坚韧而蓬勃的力量，是一种与年纪无关的美好。“我个人非常喜欢‘姐姐’这个形象，她沉默而强大，有自己的主见，是真正和男人平等的存在。”张莉指出，写一个女人身上强大而坚韧的生命力，也是《姐姐》的基调，小说告诉我们时代和时间固然很强大，但在有旺盛生命力的人面前，时代和时间也会黯然失色。同时，柳营笔下的女性，看似温柔，在重要时刻都能做出决定性判断，“姐姐”和“姐姐”周围的女性共同构成了柳营对“何为女性精神”的理解，女性不需要改变成别人的样子，不需要成为男性一样的存在，她只需要成为她自己，发挥她本身的能量。

　　对于柳营而言，“姐姐”不仅仅是一个姐姐，更是一群普通的女性。柳营说道，她们在旧的城市或者乡镇长大，由传统的父辈或者祖辈养大，然后一脚跨入这滚烫的、变迁着的时代里。在旧与新里，在传统与现代里，她们是一群在寻求物质独立的同时，也在突破中寻求精神独立的女性。她们被时代卷入，然后在时代的裹挟中成长，她们是见证者，也是旁观者，更是探寻者。柳营还分享了小说背后的故事，小说中主人公溺水被人救起的细节其实源于柳营童年的真实经历。当溺水滑向水底时，她看到太阳光打在水面上，透过水面落在眼睛里，世界明亮又安静，极美，以为再也见不到这样的光了，一双大手将她托出水面让她重新看到了光。当朋友问起为什么不把姐姐写得凶狠或者绝望一点时，柳营答道，“绝望与黑暗有很多种，书里也有女人在绝望中放弃自己，但无论如何绝望，我仍旧希望在《姐姐》这本书里面，它的底蕴是铺着一层光的，这是一道希望之光，如穿透水面而来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