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何处？——羊、骆驼、牦牛和牧人远去的背影”展览现场

　　有一种生活，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数千年，你刚刚开始了解，它便已经远去。

　　在我们身处的，以农耕文化为主发展到今天的环境中，谈到这样“一种生活”，或许能够想起“游牧生活”。历经数年的民艺调研，無用民艺团队辗转于甘肃、青海、新疆、西藏、内蒙古等多地，带回北京的不仅是一项传统民间手艺及手作之物，更是“一种生活”——一种延续了数千年之久的生活方式——游牧生活。

　　近日，由無用品牌推出的“無用民艺复兴计划”第九期公益民艺展览在北京無用生活空间举办，展览艺术化地呈现游牧人群的生活场景和传统工艺，观众能看到有关游牧人群生活的方方面面——毡房、毛料衣服、毡帽毡靴、羊皮裤、绣针、羊毛线、马鞍、绣了一整个夏天的花毡。展览将持续至2019年4月15日。

　　做到第九个展览，無用品牌创始人、服装设计师马可“转变”了：“前面8个展览，我们的目光都聚焦在农耕文化的传统民间手工艺的保护与复兴上。而作为一个服装设计师，也需要熟悉毛纺织物，熟悉它，必须追根溯源，了解牛、羊、骆驼……这些动物；所以这一次，我们关注的是比较不一样的——游牧文化。”

　　每年很长一段时间，“设计师马可”会化身为“人类学家马可”，长途跋涉至偏远山区，和那里的人们生活在一起，做田野调查，搜集民间手工艺的故事。今年夏天，马可和她的無用民艺团队到甘肃做调研，翻山越岭，救下刚出生的小羊羔，感受在时代转型巨变的时刻，“游牧”这种生活方式的逐渐远去——在他们住的老乡家，年轻人都出去务工，很多人住上了楼房，外出放牧成为“过时”的营生。而就像处于漫长农耕文化中的人们紧紧依赖土地一样，游牧生活充满了大自然的“不确定性”，逐水草移动的动物们则是游牧人们赖以“以动应变、趋利避害”的永恒依靠。曾几何时，一代代游牧人与动物们严格遵循四季更替、自然环境变化，顺天应地地迁移、节制有度地取用、可持续地经营，世世代代延续着一种“纯真而虔诚”的古老生活。牧民们所需的衣食住行，都是仰赖于自然和畜养的动物们，不浪费丝毫地手作而成，并形成与之相配合的一整套生活知识和生存技艺，这些都是古老游牧文化的组成，传承至今。

　　在马可看来，如果当前世界还有一种与自然环境最为接近的、与动物们亲密依赖并延续了数千年的生活方式，那一定是游牧生活。然而，随着“牧民定居生活”的全面推进，特别是新疆、内蒙古两大牧区游牧人口的定居率提高，我们正在挥手告别游牧——一切流动的终将尘埃落定；而随之成为回忆的，是整个游牧生产经济以及与这种文化相匹配的古老生存技艺和生活智慧，是人与自然、人与其他生物亲密依赖、和谐共生的人间秩序。

　　这所有一切，对于深处漫长农耕文化的人们来说，似乎都是陌生而遥远的，但游牧文化中饱含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核心，不断启发人们去思考：“生活在何处？”——也许也可以在“羊、骆驼、牦牛和牧人远去的背影”中，而这也是此次民艺展览的主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