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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坛从此无“雷达”文有疑难可问谁?——痛悼亦师亦友的雷达

时间:2018年04月02日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白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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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坛从此无“雷达”

文有疑难可问谁?

——痛悼亦师亦友的雷达

  2017年11月26日,雷达(右)、吴义勤(中)、白烨等参加由长篇小说选刊杂志社主办的2017年第二届中国长篇小说年度金榜暨长篇小说高峰论坛。本报记者 金涛 摄

  3月31日下午六时许,看到微信中传出评论家雷达因病去世的消息,文友陈福民、贺绍俊相继打来电话,问我消息是否确实。我说不可能,你们先别信。之后便给雷容(雷达儿子)去电话,随即又赶往位于华威北里的雷达家。当见到从垂杨柳医院回家的雷达家人,疲惫的脸上都挂着泪珠,便说明了一切,证实了噩耗。

  听雷达家人说,雷达因患肺纤维化病,身体大不如前,不久前还住了一段时间医院。3月30日那天雷达感觉不舒服,家人要送他去医院,但倔强的他执意不肯去。家里人说,他不爱看病,很怕去医院。我想,这很可能是一个原因,但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雷达在骨子里一直不服老。他并不认为自己年纪有多老,身体有多不好。究其根本,是他对自己的剩余的人生,对自己从事的评论事业,还有很多想往,仍有不少憧憬。

  当雷达去世得到证实,意识到这个过去总活跃于文坛,出没于身边的老哥真的不在了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压根没有这样设想过。因而,一切都始料未及,也令人措手不及。

  前不久,中国作协的一个研讨会之后,雷达跟我说,他在人民文学出版社新出版了一本《雷达观潮》的新书,嘱我一定看看。我说好啊,拿书来。他说,我手上没几本了,你问出版社要。之后,我去人民文学出版社找责任编辑陈彦瑾要了一本《雷达观潮》。谁能料到,书刚刚拿到,他却匆匆走了。

  雷达比我大,见我称老弟。我开始从事文学评论的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他既是《文艺报》文学评论组的编辑,又是当时影响较大的两位青年评论家之一(另一位是曾镇南)。因既是同行,又是西北乡党(他是甘肃人,我是陕西人),也投脾气,便无话不说,越走越近。除去研讨会总见面,也常一块儿出差参加活动。几天不见,就会来电话聊上一阵。他时不常地会对我说,我想了一下,我在文坛最好的朋友就是你了。我也会回复他,一样的,我在文坛最好的朋友也是你。就这样,我们相互黏糊着,也相互温暖着。

  与雷达在一起,谈论最多的,还是对彼此的文章、著述的看法。他前几年总会写一些文坛现状的观察与思考的宏观性文章,发表之后,会问你看了没有,感觉如何?你说看了,他就高兴;你说很好,他更得意。我知道,在文学评论的影响日益趋于圈子化的时候,朋友的关注显得越来越重要。事实上,从事相对寂寞的文学批评,批评家们也需要相互鼓励,彼此击掌。

  我佩服雷达的,是他阅读作品的认真细切,分析作品的深入、独到。搞评论的,尤其是作品研讨会,大家都是围绕着某一部作品说三道四。虽然面对的是同一部作品,但雷达总能抓住作品的要害,发现作品的精妙,当然也能挠到作品的痒处,戳到作品的痛点,从而在作品的品评上胜人一筹。这些年的作品研讨会,不知不觉地形成了一种习惯,那就是总是雷达打头炮,而他一发言,作品基本上就定了性,研讨会基本上也定了调。大家不仅都习以为常,也觉得理所当然。

  这些年,雷达渐渐年龄大了,身体差了,但要阅读的作品,要写作的评论,要参加的研讨会,依然有增无减,令他应接不暇。私下里,他会抱怨,说现在的体力与精力都应付不了。我就劝他,适可而止,学会说“不”。但几年前,他在《文艺报》开设“雷达观潮”专栏,我以为他带着强烈的问题意识,抓取的问题都是焦点与热点话题,而且有自己的思考,自己的见解,这样的文章自有特点,也无以替代,劝他坚持下去,并在年终的文学盘点中,特别予以点评。他看到后很高兴,说你的这些评论的评论,述中有评,评中带赞,我很看重。

  我曾在多年前,写过一篇《个性·活力·深度——评雷达的小说评论》的文章。文章谈到雷达的评论特点时这样说道:“扫描纷至沓来的新人新作及时而细密,探测此起彼伏的文学潮汐敏锐而快捷”,因而,“雷达是名副其实的‘雷达’”。现在看来,这话说的也完全都是事实。毋庸置疑,雷达在当代文学批评中,所扮演的角色,所起到的作用,就是这样既具有突出的前沿性,又具有一定的探索性。而他的持续不断又有识有见的理论批评文章,不仅“激活”了作家创作的才情,推动了整体的文学创作的发展,而且也激励了批评家的奋力前行,引领了文学批评的与时俱进。

  今年是当代文学的一个重要年头,那就是改革开放以来的文学走过了整整四十年的风雨历程。这波澜壮阔的四十年文学演进中,雷达就是一个贯穿性的人物,一个标志性的符号。从这个意义上说,雷达的丰赡又厚重的文学评论成果,本身就是当代文学四十年的一个缩影,文学批评四十年的一个路标。

  因此,雷达的突然离世,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既有诸多的不舍,更有极大的遗憾,那就是“文有疑难可问谁?”“从此文坛无‘雷达’”。这样的巨大空白,难以得到填充;这样重大的损失,很难予以弥补。因而,雷达逝世让人倍感痛惜,雷达其人令人长久怀念!

(编辑:邱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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