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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鲜肉”与“流量”惹的祸?

时间:2017年08月16日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韩思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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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IP改编电影风光难再

都是“鲜肉”与“流量”惹的祸?

  在当前的文艺语境中,IP与“小鲜肉”似乎已经成为了影视行业里“原罪”般的存在。IP曾经所代表的票房号召力与高点击率的“甜蜜许诺”,不知从何时开始演变成了“渣特效、天价片酬、面瘫演技、替身抠图、数字台词、抄袭风波”等一系列“业界毒瘤”式的印象,“鲜肉”与“流量”一时间也成为了明星们竞相撕去的标签。

  近日,由青年演员刘亦菲与杨洋联袂出演的影片《三生三世十里桃花》自上映以来便引发了诸多争议,除去难以洗去的原著抄袭的印记,还有粉丝的“锁场”与院线“反锁场”之争。“锁场”这一粉丝圈的小众行为也第一次进入了大众的视野中,这一次亚文化破壁到主流,不仅让普通观众“水土不服”,更是让“小鲜肉”的身上又增加了一条新的“原罪”。

  昔日“票房灵药”何以如今变成“扑街标配”?

  2011年,改编自鲍鲸鲸同名网络小说的电影《失恋33天》,以一匹黑马的姿态成为了当年度最卖座的小成本电影,加之同年的电视连续剧《甄嬛传》的火爆,网络IP开始引起各方的广泛关注。2014年,《小时代》《匆匆那年》《老男孩》《同桌的你》等众多IP电影纷纷试水,以致2015年甚至被认为是中国电影进入IP时代的元年。

  但是短短几年过去,网络IP就从昔日“票房灵药”变成了如今“扑街标配”。当然,这其中仍然不乏优质作品的出现,如《寻龙诀》(改编自天下霸唱的盗墓小说《鬼吹灯》后四部)就是国产电影工业化的一次成功探索,但个例只能是个例,其余更多的IP改编留给观众印象却是粗制滥造,难以扭转。

  值得注意的一个现象是,同一部小说的影版和剧版改编,一些电影版却常常难如人意,得到更低的评价。从影版的《何以笙箫默》《微微一笑很倾城》再到影版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都远被同名电视剧所甩开。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剧作方对于原著精神的体会和把握程度。

  小说改编为影视,这是两个媒介之间的转换,首先要找到一个适于将故事呈现在荧屏上的方法。尤其对于许多网络小说来说,有些篇幅极长、故事线过于复杂,难于在一部作品之内将逻辑理顺;有些作品意识流的写作手法,缺乏一个完整的故事和合理的矛盾冲突;又或是考虑到受众面,许多包孕着网络空间中先锋理念的情节,必须被删改才能“通行”。因此,打磨剧本是做好改编的基石。

  好的改编不一定需要把原作“原封不动”地照搬,改动的多少也并不是评判作品好坏的标准,更重要的是对于原著精神内核的把握。电视剧版《何以笙箫默》和《微微一笑很倾城》都请来了原作者顾漫操刀、把关剧本,相较于一些从未完整地看过一遍原著作品的导演和制片来说,这是作品保住及格线的操作,起码不会出现“人物崩坏”等硬伤。

  而许多IP电影却总是“概念先行”,一波波的人物海报发出来,再选出小说中的几个金句,在剧情高潮处抛出,就完成了“PPT电影”的创作。非但没有达到电影本应具有的更高的艺术要求,如镜头语言的使用、画面构图、视角运动等,甚至连故事的完成度都大打折扣。影版《何以笙箫默》揪着“爱不将就”这一噱头最终拍成了一部“家暴片”,而这一次影版《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更是让影院的观众一头雾水,主角们强行用台词煽情,“我想要的,从始至终不过一个你罢了”,但影片中三世的人物关系都混乱不已,让人不禁想问:“始”在哪?“终”又在哪?

  而另一方面,则是资本对于IP价值和粉丝忠诚度的“取卵式”消耗。当资方发现了“IP加流量”这一攫取利润的快捷通道,自带流量和票房的“鲜肉”和“小花”就成了作品的中心。相较于演员的身份,他们更多的是以偶像的身份去出演,许多作品也就变成了“个人秀”。出演电影《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男主角夜华的杨洋,每言每行表演的都是要胀破银幕的“我很帅”。有评论指出:“演员一哭,观众就笑;演员一怒,观众还是哈哈大笑。”而如此敷衍的创作背后,恐怕正是他们坚信“粉丝买单”的“有恃无恐”。

  不能为偶像买单的越界行为只能被资本逻辑反打一个跟头?

  IP改编与流量思维背后的共同推手是粉丝经济。

  原著粉丝、演员粉丝本是片方握在手里的一张王牌,但其携带的巨大变现能力,也让“小鲜肉”们站到了市场的风口浪尖。这个暑期档,选择面向市场的《建军大业》,使用了“小鲜肉美学”的语法,虽然个别演员的演出仍伴有争议,但在一定程度上是成功的。得以走进历史的青年演员,有效赋予了影像以当下意义,或者说这是历史的解构与重构的尝试。然而《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锁场风波”却让观众们再次失去了原本对“小鲜肉”群体拉回的一些好感,迅速地倾向了天平的另一端。

  电影“锁场”原本是粉丝圈的自发行为,其一指的是电影为了获得高票房,利用“幽灵场”刺激观众和影院,用低成本创造高票房纪录的行为。其二是指粉丝为了避免电影因票房惨淡而被电影院线下线、换片而购买电影票的行为。

  在操作层面上,一般是粉丝提前买票锁定场次,以免被撤场,并提供给院线一种“本片受欢迎程度高,可以多排”的讯息,场次首选人流量大的影院,锁定非高峰时段,把黄金时段留给路人。锁场后填场,要保证上座率起码达到20%,尤其是首映日和首映周的数据最为重要。其实这种操作更像是粉丝有计划、有指南的“包场”行为。对于国内的影视行业来说,可以追溯的最早的“包场”行为的是演员吴亦凡出演的电影《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

  然而,这种饭圈内的小众行为,这次却受到了业内群嘲,并遭到了影院“反锁场”的反击,究其原因,是粉丝“一票一场”的恶性锁场。“锁场不填场”、没有上座率,是激怒影院最直接的原因。通常的“锁场”一般最少要买一排的位置,但《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粉丝仅靠一两张票锁定场次,且在影片口碑和质量都不佳的现实下,普通路人不买账填场。而同时《战狼2》的票房火爆,对于院线来说,空空的场次不仅是影院资源的浪费,更是“真金白银”的损失。于是开始了“反锁场”的还击,退票、减少场次,也就有了这次的粉丝钻漏洞、院线破契约之争。

  与此同时,电影《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口碑也因“锁场风波”而变得更差。一直坚信市场是试金石,认为手中握有绝对权力的粉丝,这一次被资本和市场狠狠拍醒:资本逐利而生,不能为偶像买单的越界行为,只能被资本的逻辑反打一个跟头,粉丝们也不是自我想象中为了自己的偶像斗恶龙的勇士。

  而就反馈情况来看,“锁场”行为在北京、上海等大影院并不多。粉丝对二三线城市的电影上座率影响更加明显,超一线城市观众更看重电影本身的质量。于是我们发现在轰轰烈烈的“锁场”之争背后,一个闪现的暧昧身影是所谓的“小镇青年”。在影院主力军从一二线城市向三四线城市转移的过程中,“小镇青年审美”通常被认为是“拉高票房,拉低质量”的一大肇因。这一次,“小镇青年”与粉丝群体开始重合,成为了改编作品粗制滥造的“背锅侠”。

  然而,当赚快钱的资本流入市场、盈利成为首要目标,需要我们仔细去辨别的是,被甩下的是小镇青年的审美、是粉丝的理智,还是影视业的某些游戏规则。反观正在得到更多“路人”支持的《战狼2》的成功,不仅证明着中国大片同样可以冲击好莱坞水平,也指出了与依靠“鲜肉”与“流量”截然不同的另一条道路。或许由此,一轮新的洗牌正在前方。

(编辑:王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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