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一民:用画笔描绘民族之魂
发布时间:2015-09-09

  1937年卢沟桥事变的时候,我还是一个7岁的小孩。我是冀中保定高阳县人,我的大堂兄牺牲在白洋淀,抗日战争期间鼎鼎大名的雁翎队他是组建者之一。大堂兄是个知识分子,会画画,会作诗,当时他是高阳县、新安县的党委书记兼游击大队的政委,雁翎这个名字还是他起的,后来他调任晋察冀第八分区冀中九地委做了民运部长。1942年9月回到白洋淀,在殷家甸芦苇荡里开过一次干部会议。后来由于叛徒出卖,他在半夜里被敌人包围了,他带着警卫员抵抗到最后,用最后一颗子弹把自己打死了。他叫侯建民,当时改了名字叫侯卓夫,白洋淀的纪念馆里有他事迹的介绍。

  1942年的大扫荡非常残酷,我的大伯父是一个老党员,我们隔壁就是司令部,我只知道警卫班练兵排队出操很好看,别的都不清楚。那个时候我的外祖父已经瘫痪了,别人抬着他在路上走,跟日本人遭遇,就被活活地开了膛。那时候不只我们一个家庭是这样。这些血淋淋的事情让我们怎么能忘记?这就是抗日。我的哥哥是学土木工程的,为了抗日步行过了黄河,最后在重庆考入了空军,到印度和美国受训,刚刚要毕业,日本就投降了,别人欢天喜地疯狂地庆祝胜利,他们却抱头痛哭,因为没有打到日本鬼子。

  当时我很小,是个地下党员,我们在草丛里学习了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延安鲁艺的作品我在新中国成立前就看过了,当时徐悲鸿说延安出了一个大画家,说的就是古元。我们这一代人继承着延安开辟的阳光灿烂的面向时代、面向人民的崭新艺术传统,是在中国美术史上从来没有过的新文化、新美术的感动之下,开始了各自的创作生涯。我们这一代人在艺术本质这个问题上,作为老兵从来没有动摇过,任何的蛊惑和胡说八道都影响不了我们的信念。我们坚信艺术无论在战争中,还是在和平年代,都应该承担灵魂工程师的作用,承担作为文化大军的责任。

  现在国家博物馆里有我的一件作品,就是《血肉长城》,中间部分是一个中国军人抱着日本鬼子跳崖,日本鬼子的头我画成了一个骷髅。去年我又画了一幅画,表现的是慰安妇,我做了照片和画的组合,周围都是历史照片,画跟照片是呼应的。我为什么这么做?因为安倍晋三说没有慰安妇这回事,我是用画来回答日本人。这是历史,这样的历史他们居然敢否认!

  最近我在策划启动一个项目,就是在哈尔滨建立一个东北抗日联军的全景画,这部作品跟一般的全景画不一样,观众可以坐着森林小火车从密林深处出来转,越转越宽,这里有指挥部,有休息所,有战地医院,还有少年营,最后是一个大战场,最后的最后是跟赵一曼告别。赵一曼是一座雕塑,大家可以集体合影。出来以后观众就会觉得,抗日联军太了不起、太伟大了!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前几天我的一个学生给我裱画,他提到他的儿子对他说,有抗日战争这回事吗?他自己觉得这个儿子脑子出问题了。我现在就有所警觉,我们的下一代会不会忘掉我们的历史?所以我们作为美术家,责任就是要通过我们的画笔,让下一代真实地知道那段历史是怎么回事。

  我们作为文艺工作者的责任就是要正确地、实事求是地反映历史,反映伟大抗战,要反映为什么说中国共产党是抗日战争的中流砥柱,如果没有共产党,中国早就亡国了。历史非常清楚,就是一些“80后”“90后”不相信,我觉得文艺工作者面临着怎样让我们的后代了解历史的重任。下一代人必须要真正地了解历史,了解我们几千年的文明,了解一代一代人为什么前仆后继地牺牲,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从情感上成为中国人。这是我们的历史使命,是我们作为文艺工作者的责任。

“艺坛大家”是中国文联的品牌项目之一,起始于2004年,至今已拍摄老一辈著名文艺家100余人,涉及戏剧、电影、音乐、美术、曲艺、舞蹈、民间文艺、摄影、书法、杂技、电视等多个艺术门类,部分专题片先后在中央电视台、地方电视台播出,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这次通过中国文艺网的网络新媒体平台集中发布推送,是适应网络时代传播发展趋势,充分利用网络新媒体优势开展宣传推介的一次重要探索。这一品牌项目致力于回顾总结我国当代艺坛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的艺术成就和人生历程,搜集抢救他们的珍贵音像资料,既努力为文艺工作的后来者打造一部生动教材,也力争为中华文艺保存一批宝贵的艺术人文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