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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阐”的节奏 ——读杨碧薇《碧漪或南红:诗与艺术的互阐》

时间:2020年07月15日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杜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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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漪或南红:诗与艺术的互阐》

杨碧薇 著

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

2020年5月出版

  杨碧薇是我近两年交流最多的朋友之一,其主要原因莫过于我们二人都有着相对广泛的兴趣爱好。我的朋友里,不乏兴趣专一之人,比如作家只读书,音乐家只练琴听音乐,艺术家只画画看展,难得有像碧薇这样一人,虽“花心” ,却“花”得有模有样。

  杨碧薇热爱摇滚乐,熟悉摇滚乐的朋友也都知道,摇滚乐从诞生以来到现在,虽然经历了各种流派的争奇斗艳,但是万变不离其宗的就是它归根结底是一种“互阐”的艺术。以英国著名乐队谁人(The Who)为例,无论吉他手皮特·汤森(Pete Town-shend)的大风车技巧弹得再漂亮,要是没有鼓手凯斯·穆恩(Keith Moon)诡异的鼓点,贝斯手约翰·恩特维斯托(John Entwistle)稳如沉钟的演奏,以及主唱罗杰·达尔特瑞(Roger Daltrey)趾高气扬的演唱,那么谁人乐队的现场魅力则会大减。无论是乐手在台上演奏乐器的“互阐” ,还是与台下观众的热情以及与工作人员的冷静之间的“互阐” ,这些无数个小碎片的集合,才是摇滚乐现场最大的魅力。而读碧薇的这本“互阐”之书,与其说是在读一本学术著作,不如说是掉进了一个布满了艺术与诗歌奇景的“兔子洞” 。

  碧薇这本书虽然从目录上分为文学批评以及艺术批评两大部分,更像是“分类”而非“互阐” ,但是深入进文本之后则会发现,其“互阐”之道在文章中如同山中的清泉一样,一旦拨开学术的草木,便处处可见。且看《论穆旦诗〈童年〉的主题象征策略》一文,碧薇就用“场”这样一个物理学中常用到的概念来诠释穆旦诗中的“意象群” 。穆旦的《童年》一诗,从文本上看,既营造了一个“一条蔷薇花路伸向无尽远”的“视觉之场”的同时也有“珍异的浓香扑散”的“嗅觉之场” ,更有“辛辣的汁液”这样的“味觉之场” 。正如碧薇对于“照片场”这一概念的解释中说,“首先应是空间的产物,具有强烈的空间感,同时也与时间的延展并不冲突,因为它是在时间的顺序中得以存在的。 ”空间与时间之间的缠绕和视觉,听觉以及味觉之间的“交响” ,这些元素的有效聚集,正是穆旦这首《童年》的魅力所在。穆旦的这种发散式的想象,并不将“意象群”单调地一一罗列出来,而是像碧薇所写的那样“涌出源源不断的意象” ,而这种“涌出意象”的能力,为日后穆旦写出《赞美》提供了灵感的“策源”以及诗艺的“试探” 。

  和摇滚乐一样, “互阐”也同样需要节奏和律动。所谓“道法自然” ,正是这个道理。在这本书中,碧薇作为一名学者,虽然用了大量看起来是“跨学科”的引用,但是丝毫没有“秀智商”和“掉书袋”之嫌疑,相反,碧薇的“互阐”更多的是在加强或更新读者原有的感受力,从而激发读者参与到“互阐”这场摇滚盛宴中的原始冲动。如果说,碧薇的“主业”的理论修养和文字功底是一支摇滚乐队的贝斯和鼓的话,那么其文章中的“互阐之法”则像是摇滚乐的吉他,需要时不时加上一段独奏,歌曲才够劲儿。比如碧薇在《窦唯和他的时代》一文中,为窦唯的《臧公安魂》音乐中的“智性体悟”加上了穆旦这样一段独奏,为窦唯的“去蔽”找到了一丝穆旦的“从容” 。然而只有“从容”还不够,文章的最后,碧薇将这篇音乐评论加了一段爆裂的鼓点,用“如果依然臣服于时代,服膺于批评的现状,那么,我们一生的批评工作都将是无用功! ”这样的话语将文艺批评上升到了社会批评的高度。

  在这篇文章动笔之前,我和碧薇也就此问题聊过多次,也就是我们都认为如果文艺批评仅限于从理论来到理论去,上升不到社会批评的高度的话,那么这样的批评家的工作其实就是“劳而无功” 。而在这本书里,我看到了碧薇对一种更有效的学术批评的尝试,并身体力行去为这种批评找到它所适合的节奏。

(编辑:赵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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