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发展和提高人民的音乐文化而努力

在中华全国音乐工作者协会全国委员会扩大会议上的报告

吕　骥

　　四年来，我们祖国在中国共产党和毛泽东主席的领导下，基本上完成了各种民主的社会改革，迅速地完成了经济恢复工作，又由于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三年英勇的斗争，击退了美帝国主义对朝鲜的侵略，保卫了祖国的安全和亚洲和平，我们已能够顺利地进入大规模的有计划的经济建设。这个新的历史时期的到来，一方面为音乐工作展开了广阔的道路，并且提供了向前发展的有利条件，同时也向音乐工作者提出了更多更高的要求。中华全国音乐工作者协会在这个新的历史时期开始的时候召开全国委员会，检查四年来的工作，并讨论和确定今后新的工作方针和任务，是非常必要的。

　　一

　　四年来，全国音乐工作者在毛主席的文艺方针指志下积极地做了许多工作，是有成绩的。

　　首先，在创作上产生了一些优秀的具有教育意义的作品，如歌曲“全世界人民心一条”(招司词·瞿希贤曲)，“歌唱祖国”(王莘作)，“伟大的毛泽东”(维吾尔民歌·阿不利克木作曲)，“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志愿军词·周巍峙曲)，“王大妈要和平”(放平词·张鲁曲)，“全世界人民团结紧”(崔德志、蔡子人词·张风曲)等；歌剧“王贵与李香香”(李季词·于村改编·梁寒光等作曲)，“小二黑结婚”(中央戏剧学院歌剧系集体创作)，“董存端”(董晓华、赵寰原作·陈其通改编·黄歌等作曲)，“星星之火”(侣朋、李韧夫等编剧·李韧夫等作曲)等；电影音乐“白毛女”(瞿维、张鲁、马可)，“中华女儿”(葛炎)等。它们都在不同的程度上以生动的、明朗的音乐形象表现了中国人民的不可阻挡的、昂扬的前进精神和新的生活情绪，因之受到了广大群众的热爱，并且成为鼓舞人民前进的力量。

　　我们虽然只有很少的职业的作曲家，并且较有经验的作曲家因为担任行政工作的缘故作品较少，但四年来的作品总数量却不少，歌集和刊物上发表的群众歌即达九千多首，此外，不为八十五部电影(包括故事片、纪录片、美术片)写了音乐，创作了十几部歌剧，三十几首小型器乐曲，充分显示了我国各民族广大青年作曲者的高度创作热情和巨大的潜在力。

　　其次，在普及工作上，在群众音乐活动方面也有了巨大的发展。以东北行政区为例，据一九五一年东北第一届音乐工作会议时统计，有歌咏队2193，管弦乐队58个，吹奏乐队208个，国乐队55个(以上数字包括专业和业余团体在内)。全区自抗美援朝运动开始到1951年底，共举行音乐会7585次。据天津市1952年统计，有业余歌咏团119个，乐队86个，口琴队51个。上海市在1950年8月举行全市歌咏竞赛时，有213个歌咏团参加，但到1951年举行红五月工人歌咏竞赛时，参加的工人歌咏团达417个，约增加了一倍。人民解放军的许多部队以连或营为单位建立了战士合唱队和乐队。今年春，中央军委总政治部确定部队文艺活动“以歌舞为主”，各级文工团均建立了专业的合唱队，战士中唱歌、说唱、器乐活动也有了进一步的发展。翻身农民特别要求新的歌曲表现新的情绪，五一年五一节和国庆节推荐的五支歌曲，在边远地区的农村，如海南岛的山区农民中都普遍流行。这些材料虽然极不完全，但已足说明运动规模的一斑了。

　　四年来，广播事业和唱片事业也随着群众音乐活动的展开而获得很大的发展。中央和各地人民广播电台都以很大的力量组织着各种音乐节目，并且经常选择了适合于群众的歌曲广播教唱。据中央人民广播器材厂的统计，从1950年6月到1953年7月底为止，共发行了520种唱片，共销售了两百多万张，有些唱片市场上还经常不容易买到。无疑地，这两种事业在推广新的人民音乐和丰富群众音乐生活上起了重大的作用。

　　为着满足广大群众多方面的需要，大力发展群众音乐活动，全国音协和各地音协、中央和各地人民广播电台、中央军委文化部前后曾出版了“人民音乐”、“歌曲”、“上海音乐”、“群众音乐”(西北)、“东北歌声”、“东北新歌选”、“长江歌声”、“华南歌声”、“西南音乐”、“南京歌声”、“广播歌选”、“人民歌声”、“解放军歌曲选集”等二十几种以发表群众歌曲为主的音乐刊物(据不完全的统计，这二十几种刊物及其他几种主要歌集四年来发行总数近四百万册)。这些刊物在推 动群众歌曲创作，提供群众演唱材料，交流群众音乐工作经验方面起了很大的作用；全国音协编的“音乐技术学习丛刊”和各地专家所编译的音乐理论技术书籍(四年来，共出版了一百一十余种)在帮助音乐干部提高业务技术水平上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为了适应日益开展的群众音乐活动的需要，许多大城市，如北京、天津、上海、沈阳、南京、大连、哈尔滨、广州、重庆、迪化等地人民政府文化局、工会文教部和各地音协联合创办了短期音乐训练班(有的设在业余艺术学校内)，以培养群众音乐工作骨干；中央音乐学院和华东分院在各地人民政府文教局和当地音协协助下，先后在太原、大同、张家口、绥远、兰州、西安、开封、新乡、石家庄、保定、塘沽、唐山、济南、青岛、金华、南昌等十余城市和工人集中地举办过暑期音乐干部训练班；西北音协去年在咸阳与宝鸡两地也举办了性质相同的音乐干部训练班；许多地方和部队的文工团也都先后在各城市工厂、部队办过规模不同的音乐干部训练班，培养了工厂、部队音乐工作骨干，适当地提高了中小学音乐教师的业务工作能力，据不完全统计，四年来受过这样短期训练的音乐工作干部总数已超过两万人。此外，全国音协与中央音乐学院合办的音乐问题通讯部曾为边远地区和农村音乐工作干部解答了四千多个问题，修改了一千多首歌曲。这些工作在供给普及工作干部和指导普及工作上都起了一定的作用。

　　第三，全国音乐工作者经过近四年来的历次伟大的政治运动，特别是一九五一年底的文艺整风和一九五二年上半年的三反运动和思想改造运动和思想改造运动，政治觉悟大大提高，划清了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思想界限，批判了盲目崇拜西洋音乐，不关心群众斗争生活，忽视民族音乐遗产、轻视普及工作等错误思想。许多音乐家热情地到了朝鲜前线、工厂、矿山、基本建设工地、农村、遥远的边疆和各后方部队，投入了当前的火热的群众斗争，对于群众生活和实际斗争获得具体的较深入的理解，因而逐渐地改变了自己的思想感情，真诚地接受了毛主席的文艺方针作为自己工作的根本原则。在这个巨大的思想改变的基础上，许多作曲家、演唱家在自己的创作活动中开始获得新的灵感，同时也开始在自己的创作中显露了新生活的光辉；许多音乐家由于觉悟的提高，不仅改变了自己和群众的关系，也从群众中和音乐普及工作中得到很多的启发和教育；许多音乐家对于民族音乐遗产开始了认真的学习，各地音乐区作者在搜集整理民间音乐方面，做了许多工作，少数专家和各地许多音乐工作者开始实际参加了戏曲改革工作，虽然还仅仅是开始，但已明确认识了民族音乐遗产的丰富性与优越性，因此，也比较清楚地了解了民族音乐遗产对于发展新的人民音乐的重大意义。

　　以上这些就是四年来我们所获得的主要成就，其他许多方面成就，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这些成绩无疑地为我们今后工作奠定了稳固的基础，也使我们提高了工作的信念。

　　二

　　但是我们必须更多地看到我们工作中的缺点。目前音乐工作存在的最主要的问题，是音乐工作远落后于现实的需要，音乐工作的发展与国家建设事业的发展不相称。

　　首先表现在创作上，在已发表的九千多首群众歌曲中，真正为人民群众所欢迎的优秀作品为数极少，大多数作品不能令人满意，不能生动地、多样地反映人民的丰富生活和他们的先进思想感情。创作上的贫弱使音乐工作与群众的需要脱节，也使音乐运动缺少应有的动力。为使音乐事业蓬勃地开展起来，必须改变这一主要环节上的落后状况。

　　创作上的贫弱状况之长期没有克服，首先是由于对专业的作曲家与青年作曲者缺乏经常的、具体的帮助和有力的思想指导。创作上许多重大问题很少被提出来加以研究，及时获得明确的解决。例如群众歌曲究竟应该选取什么主题，表现什么，以及如何去表现，这样一些带根本性的问题在大多数作曲者中一直是模糊不清的。所以两千多群众歌曲作者所写的九千多首群众歌曲，大多数不是从群众斗争中去找那些最能打动群众情绪、给群众以深刻感动和鼓舞的主题和题材来创作的，而是简单地抓住某一政治口号或某一中心任务作为创作的主题，多数词作者和曲作者常常只能用几句简单而又枯燥的辞句和同样简单而又枯燥的完全不能表现群众情绪的曲调来完成自己的任务。群众歌曲本应该是一种最能表现群众情绪，一种最洗炼、最有感染力的抒情歌曲。其次，许多作曲者常常没有注意运用多样的形式和体裁去表现丰富的人民生活，因此许多歌曲不仅内容上千篇一律，形式，体裁也都大同小异，丰富的生活被歌曲作者阉割了，被改造成为单调的缺乏色彩的东西了。另外，许多作曲者不熟悉自己民族的优美的、洗炼的语言，可是又从来没有把努力学习民族遗产作为自己当前最迫切的任务，因此许多作曲者总是不能运用一种为群众喜闻乐见的语言来诉说出群众内心深处的情绪 。

　　创作的贫弱，影响了群众音乐活动的展开。四年来各地音乐演奏会举行得很少，群众业余音乐活动一般也都不很正常，常常是逢到政治运动或节日来了，群众音乐活动就活跃起来，运动或节日一过去，音乐活动也随之沉寂。这一现象也不应任其继续下去，因为音乐演奏会和群众演唱活动是创作活动的有机的延续，是音乐艺术在群众中发挥鼓舞作用和战斗作用的最重要的方式，没有演唱，实际上就等于没有音乐工作。

　　第二，音乐工作落后于现实，同样也反映在理论批评工作上，不仅对于音乐创作思想上存在的问题缺乏明确的富有思想性的理论指导，对于有某些严重缺点和错误倾向的作品，如对于歌剧《长征》、舞剧《和平鸽》等作品的音乐，也缺乏全面的、深入的、具有说服性的批评，对于优秀的作品同样缺乏深刻的分析和鼓励。因此，既没有能够帮助前一类作品的作者，明确认识到自己的缺点与错误的所在和根源，也不能使后一类作品的作者总结自己的经验，巩固已得的成就，继续提高前进。其次，对音乐创作上与对待西洋古典音乐和民族音乐遗产的某些错误的理论和观点，也未及时予以揭发、批判，任其在音乐界流传。这样不仅造成了某些思想上的混乱，也大大妨碍了音乐创作的正常发展，并且必然要引导许多人走向错误的道路，其危害性是很严重的。又如歌剧创作的发展方向、戏曲改革与创造新歌剧的关系以及演唱问题上的争论，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得到明确的结论，不仅使广大音乐工作干部发生工作上的苦闷，也大大影响了这两方面工作的发展。音乐出版工作中的某些混乱现象也没有得到应有的批评。更严重的是对于各种资产阶级的错误思想的侵蚀，完全失去了应有的警惕，长期任其存在、发展，甚至在许多工作部门居于领导地位，而没有加以批判和反对。如果不是全国性的文艺整风运动、三反运动和思想改造运动惊醒了我们，迫使我们开始和这些思想进行斗争，那么，思想上的混乱，工作上的损失会是不堪设想的。

　　三

　　上述这些情况充分说明了全国音协的领导工作上的严重缺点和错误。事实上，全国音协放弃了思想领导。这些错误的形成，首先还不是方针、任务上的问题，而是领导者没有认真负起责任，没有把全国音成立时所规定的方针、任务变为生动活动泼的现实。致使全国音乐运动在许多工作上带有极大的自发性与盲目性。为了改正错误和缺点，做好工作，需要根据新的形势对全国音协的方针任务重新加以研究，作必要的修改和补充，加强音协的领导力量，并且改变和充实它的工作机构，以保证它的方针任务的实现。为此，有必要根据全国文联的指示，将协会的原来章程加以修改。现将新的章程草案略加说明，请全国委员会审查通过。

　　修改后的会章首先把协会的原来名称——中华全国音乐工作者协会改为中国音乐家协会，并规定入会的会员限于作曲家、演唱家、演奏家、指挥家及理论家，这种修改的意义就在于确定会员的标准，加强协会的力量，使其成为真正有效的战斗团体。

　　修改后的会章第一章总则 明确规定了协会的性质、立场和任务。协会的任务规定如下：

　　一、团结一切音乐创作力量，并促进其顺利成长和发展。组织作曲家从事群众歌曲和各种形式的声乐曲、器乐曲的创作；组织音乐理论研究工作，开展音乐批评以推进音乐创作。

　　二、经常组织和协助演出团体、歌唱家、演奏家进行演出，满足群众对于音乐的需要，促进演奏艺术和音乐创作的发展与提高。

　　三、组织会员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文艺理论，学习党和政府的政策，学习业务，学习技术，组织会员深入人民的斗争生活，并采取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方法，不断地改造音乐家的思想和提高音乐家的艺术水平。

　　四、指导青年作曲者的音乐创作，指导群众的业余音乐活动，以推进群众音乐生活的发展。同时注意从各民族工农兵群众中发现有音乐才能的人加以培养。

　　五、组织会员研究和整理我们国各民族的古典乐曲、歌舞音乐、戏曲音乐及共他民间音乐，改进民族乐器，以发扬我国各民族音乐的优秀传统。

　　六、加强与国际间进步音乐家的联系，介绍苏联的音乐、各人民民主国家的音乐、亚洲各国和其他国家的人民音乐，同时加强在国外传布中国优秀作品的工作，积极参加保卫世界和平、保卫进步文化的斗争。

　　这里首先明确规定了协会的主要任务是领导创作。这一点是极为重要的，因为它根本地改变了过去对于创作重视不足的缺点。今后协会将把帮助作曲家完成自己的创作计划、经常举行作品讨论会、展开对创作的批评，作为自己的首要任务。然而仅仅有了创作也还是不行的，因为音乐的创作过程只有通过演出才算最终地完成。会章草案把组织演出也作为协会的任务之一，就是要求我们运用一切方式如音乐会、竞赛会、教唱站等等使音乐艺术通过演出实际地为人民服务，并通过演出的实践不断地提高歌唱和演奏的水平。

　　会章草案把领导会员的理论学习作为任务之一，是因为理论学习是提高音乐艺术的思想水平和艺术水平的关键。要使音乐艺术更好地为人民服务，音乐家就必须提高政治觉悟和思想水平，使自己站在先进人物的行列，同时深入革命的斗争生活，善于感觉和分析新鲜事物，善于把生活实践与创作实践联系起来，这样才能使我们的创作或演唱具有深刻的教育意义并且富有生命。而学习业务、学习技术也是提高音乐家的艺术水平所不可忽视的。

　　会章草案又把指导青年作曲者的创作、指导群众的业余音乐活动、和注意从工农群众中发现有音乐天才的人使之获得充分的培养作为自己的任务，这就是要求我们继续重视音乐的普及工作，并注意从工农群众中吸收亲的力量以壮大音乐运动的队伍。

　　发扬民族音乐的优秀传统被明确地列为协会的任务，这是很容易了解的，我们的民族音乐有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创造，它是几千年来中国人民的劳动和智慧的积累，新的音乐艺术必须建筑在这个坚实的基础之上。因之，如何具体地研究和分析我国各民族的古典器乐曲、歌舞音乐、戏曲音乐及其他民间音乐，并从其中吸取有益的、适合于表现今天的人民生活的部分加以发扬，就成为当前的重要课题。

　　但是，以民族音乐的优秀传统为基础，并不能作为拒绝吸收世界先进音乐文化，特别是苏联的音乐文化的藉口。因为如果不吸收世界先进经验，要发展我国的音乐文化也是不可能的。事实上中国现代的人民音乐就是在苏联先进音乐文化的影响下成长起来的。特别是最近四年来，苏联及各人民民主国家来我国各地演出、举行座谈，给了我们许多有益的影响。所以会章草案规定以加强与国际音进步音乐家的联系作为自己的另一任务，就是要求我们吸取他们的先进经验，特别是苏联音乐的先进经验，用它来丰富和发展我国的音乐文化。

　　这就是修改后的会章的基本精神。

　　四

　　为了确切地执行和完成上述各种任务，必须加强理事会的组织，调整和充实工作机构。我们建议补充全国委员八名，并改选常务委员会，以加强协会的领导力量，同时调整工作机构使与新的任务相适应。

　　我们建议在新的工作机构中设立创作委员会以领导会员的创作和学习；设立民族音乐研究委员会负责组织和推动会员研究民族音乐，发扬它的优秀传统；设立编辑部负责编辑“人民音乐”、“歌曲”及其他音乐读物和乐谱，以推广创作，介绍经验，展开理论研究与音乐批评；设立普及工作部以组织演出工作、指导群众的音乐活动；设立基金保管委员会以负责会员的福利工作；设立办公室以处理日常工作。

　　我们的工作是有困难的，但是只要我们团结一致、依靠群众、虚心学习、坚韧地工作，我们就一事实上能够取得胜利。让我们为争到音乐创作上的更光辉的成就、演奏与演唱艺术的提高以及整个音乐事业的壮大发展，从而满足和提高广大人民日益增涨和音乐要求而努力！